[你還不救佳人。]伏衣竟然不動不移。
[就讓她再睡一會兒。]伏衣漠然道。
「你居然可以放心?」他可以好整以暇地跟她說話,他到底是在乎她或是不在乎她?難不成她先前猜錯了,伏衣並不喜歡床上的姑娘。
「你下重手了?」伏衣反問道。一點一點浮現的冷厲氣息之殘之狠是鳳晚從未見識過的。
她一驚,駭怕地脫口而出。「我沒有。」她急急忙忙地解釋道。「我當然沒有下重手傷害她,那些粉末只會讓她昏睡一會兒,等一下她就會清醒過來。」鳳晚慶幸自己並未錯估形勢,否則此刻的自己必被凌遲處死,並且死無葬身之地。
傳聞中的伏衣是個無情人,初次交手,她並不敢衝過頭,還是一步一步將他摸個透徹再來引誘比較妥當。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謝謝公子的謬讚……」鳳晚暗暗鬆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把其他羊皮卷拿出來了吧!」伏衣轉入主題,饒她性命只是為了「聚情譜」。
「對不住,我手中就只有這一塊,並沒有其他。」而她就是要靠著這唯一的羊皮卷引誘他來鳳花樓。
「你手上就只有一塊,其他呢?」
「我……我不清楚。」
他並未動怒,繼續問道:「你這塊羊皮卷是從何處得來?而你也曉得運用這塊羊皮卷引我上門,是誰指使你?」
「沒有人指使我,這塊羊皮卷是我從一位武林前輩手中搶到的。」
「武林前輩?」
「一個性好漁色的老傢伙,他仗恃高強武藝縱橫江湖,在兩年前老傢伙來到鳳花樓尋歡時,不經意地對我透露他身懷一塊羊皮,而羊皮上刻有一段曲譜,這一段曲譜的高低長短音符非常的玄妙,很像是傳聞中的*聚情譜*。」
「哦?」
「不過他已經死在我的毒粉之下。」這種自恃甚高的老江湖作夢都不會想到會栽在一名青樓名妓的誘惑下。
「換句話說,也是死無對證。」
「沒錯。」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她必須在伏衣的冷酷下求取生機。「至於我會知道伏衣公子在找尋*聚情譜*,那是因為公子的兄長常雪公子告訴我的,他嫉妒你受寵,也怕你找到這首*聚情譜*醫好曲難休老爺子的毒傷後,從此成為曲家的正式繼承人,所以命令我引誘你到鳳花樓,好乘機殺死你。」
「你把真相告訴我,不就擺明要背叛我的*兄長*。」
鳳晚忽然跪下。「懇請伏衣公子救救我吧,求你恩准讓我投靠在你的麾下,我一定會忠心於你,以你為依歸,萬死不辭。」良禽擇木而棲,常雲雖然重用她,但伏衣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可會全首*聚情譜*?」低喃磁嗓不立刻給她答案,反而詢問另一個問題。
「不懂,奴家只會彈奏羊皮捲上的曲譜。」
「真話?」
「真……真話。」
「你彈首曲子給我聽聽。」
「是。」巴晚立刻聽命彈起箏。
一首西廂詞先是傳揚出來,而後調子忽然一變,箏弦發出奇詭的音調,掙掙棕g琮煞是好聽,伏衣靜靜聆聽著,那一段詭譎的旋律正是羊皮捲上的曲譜。
床上的韓紗忽然幽幽轉醒過來,小嘴沙啞地呢喃道——-「不對,不是這樣子的,不是的……」旋律完全引誘不了人心,節奏音符雖然正確,但彈奏者的指法顯然非常僵硬;也難怪,因為要彈出「聚情譜」得勤練十年,而且婆婆說過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練得好、練得對的。
韓紗的聲音雖然細微,可是伏衣聽得分明,他走向床邊,望著韓紗的臉蛋。
「……不對的……」昏昏沈沈的她毫無設防地繼續呢喃著。
「什麼事情不對?」伏衣湊近輕問。
「曲子……呃—」她猛然瞠眼,見著伏衣的黑眸就在眼前,驚駭地搗住嘴兒。
「什麼事情不對?」他再問。
怎麼辦?怎麼辦?她是不是洩了不該洩漏的秘密?她好害怕……「紗兒?」柔聲好詭異,房裡突然陷入窒人的凝肅中。
「我、我……」怎麼辦?要怎麼朦騙他才好?她該怎麼說?
「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他哄誘地再道。
「我——我的嘴巴好乾、好渴、我好難受……」她沙啞地呻吟,小臉因為緊張而忽青乍白,能騙得過他嗎?能騙得過嗎?伏衣是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他不再問,扶起她。「有人對你下毒,身子難受也是正常的。」
「下毒?」
鳳晚已經不再彈奏,不善的眼神睨看嬌弱的韓紗。
「是鳳晚姑娘向我下毒了?」韓紗靠著軟墊回望她,第一次正視鳳晚,發現她長得好艷美,冷艷的氣韻可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散發出來的氣勢。
「是啊!」伏衣拾起床角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替她穿上。
「她為什麼要對我下毒?」她們又互不相識。
「因為她討厭你。」
「她為什麼會討厭我呢?」真奇怪,鳳晚不僅外貌美麗,而且才華洋溢,這麼一位內外兼俱的美人為何要視她為敵。「鳳姑娘的箏彈得極好。」她道出心裡話,不過還是無法彈出「聚倩譜」。
鳳晚默不作聲,反倒是坐於榻旁的伏衣難得地附和韓紗的話。
「鳳晚的琴藝確實是好。」
「是藹。」想不到連伏衣都贊同,韓紗心事重重地垂下眼瞼,啞聲道:「像我就比不上她……」
伏衣微笑,示意鳳晚再彈奏*曲,而他則取來一把簫,與她合奏。
曲音悠悠揚揚地傳出,每一個音符都充滿著誘惑的魅力,韓紗聆聽著,不知不覺被兩人合奏的曲子給吸去了心神。
「好好聽……」韓紗忍不住讚道,小臉卻是一片神傷,自己怎麼也比不上才華洋溢的鳳晚姑娘,她永遠都只是個沒見識的小村姑罷了。
一曲奏畢後,伏衣踱到韓紗跟前,掬起她失神的臉兒,問道:「身子還是不舒服?」
她回過神。「不、不是的。」
「大概是你體內的餘毒未散,躺下休息,睡一覺就會沒事。」他扶她躺下後踅去拿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