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妮低頭望向那片深綠色的藥草。如果要把他指定的工作做完,可能都天黑了,不過不管做到多晚,為了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她都會完成所有的工作。
「我才不會。」沈蔓妮壓抑著陡然加速的心跳,以及臉龐發熱的窘境,仰高下巴鎮定的望著他,自信的說。
杜天陽只是淡然的瞄她一眼。
她被他激得蹲下身子,二話不說的拿起剪刀專心又仔細的剪起一株株的藥草,再將剪下來的藥草放進竹簍裡。
望著她不服輸又認真的神態,杜天陽勾起似有若無的笑,竟使得他俊美的臉龐多了一份親切,但專注於工作的她沒有發現他的改變。
杜天陽彎腰拿起另一個已裝滿藥草的竹簍,瘦長結實的身軀站直後,徐緩的走向不遠處的一間竹屋。
沈蔓妮看見他消失在門後,動作迅速的做著手邊的工作。和煦的陽光映照在她的身上,沒有多久,她的額頭佈滿了汗水。
直到夕陽西下,她已將竹簍裝滿了藥草,這才站了起來,將剪刀收好後,用手背拭去額頭的汗水,張望了一下,找到一雙工作用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後走到另一邊的藥圃,拔著一株又一株的野草,神情十分專注。
直到天際染上深藍的色彩,徐徐晚風吹來涼意,一陣腳步聲傳來,沈蔓妮抬頭,只見旺叔帶著一個婢女,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裝滿了豐富美味的食物。
她這才意識到肚子餓了,垂涎的盯著他們從自己面前經過,用力吞了吞口水。喔!好想吃!
她用力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行,得趕快把事情做完。
第3章(1)
半個時辰後,沈蔓妮露出輕鬆的笑容,終於把野草都拔光了,她擦拭汗水,站了起來,卻因為蹲太久,加上肚子餓,全身一時無力,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
「啊!」
驚叫一聲,她閉上眼,身體往旁邊傾倒。
「咦?」
她發現預期的疼痛沒有降臨,自己的身體靠在一個堅硬的物體上,不禁疑惑的睜開眼,卻看見杜天陽一臉諷笑的盯著她。
他幫助她站好後,退開一步,轉身走向竹屋。
半響,末聽聞她的腳步聲,他淡然的嗓音飄了過來。
「進來。」
「喔!」沈蔓妮愣了下,慌忙應了一聲,彎腰拿起竹簍,移動腳步快速跟上他。
一進入竹屋裡,她先看見非常寬敞的廳堂,有一整面牆全是由許多小抽屜組成的藥櫃,每個小抽屜都標示了藥材的名稱。
另有一面牆則是由書櫃組成,擺滿了有關醫術及藥材等相關的書籍,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杜天陽站在一張竹桌前,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過來,坐下。」
沈蔓妮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來到竹桌前坐了下來,她的視線被面前豐盛的食物吸引住,差點流下口水。
「吃吧!」
她抬頭,只見他已坐在自己對面,一臉驚喜的問道:「我可以吃?」
「嗯。」他淡然的回答,同時舉箸夾菜。
沈蔓妮開心的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夾菜,大口吃飯,根本顧不得形象。
她那狼吞虎嚥的模樣令杜天陽露出微笑,黑眸閃過寵溺的光芒,也不阻止她,慢條斯理的陪她吃飯。
沈蔓妮吃著煎鰭魚,魚肉軟香的滋味在嘴裡化開,她吃得一臉滿足,「唔……好好吃喔!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珍貴的魚。」
家裡只靠她和妹妹兩個人支撐,有好吃的、營養的,全都給娘吃,卻還是沒有足夠的銀兩能買魚,更何況是鱈魚。
杜天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魚推到她的面前,看到她一身粗棉布衣裳,就知道在他眼中習以為常的食物,對她而言是多麼的珍貴與特別。
他夾了一隻烤得油亮美味的雞腿放在她的碗裡,沈蔓妮抬頭,眼裡閃爍著感動的光芒。
「謝謝你。」
塞得滿嘴的食物,她話說得不清不楚,咀嚼的動作也沒有停過。
杜天陽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你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沈蔓妮點點頭,,一點都不客氣的品嚐著各道美食。這些山珍海味和她平時吃的糕點及粗食根本不能比,真的很好吃。
半個時辰後,她吃飽喝足,從衣袖裡抽出一條手緝擦拭嘴角,揚起滿足的笑容。
「走吧!」杜天陽淡然的說。
沈蔓妮愕然,「啊?去哪裡?」
他沉默不語,站起身,逕自朝外面移動腳步。
看著他的背影,她覺得他的動作既突兀又奇怪。
「跟我來就是了。」杜天陽淡然的話裡有不容反抗的威權。
「喔!」沈蔓妮傻愣的回應,站起來,連忙跟了上去。
她跟著他走出竹屋,穿過一畦畦的藥圃,順著來時路,回到松濤閣。
他往旁邊一拐,登上階梯,推開門,進入房裡。
沈蔓妮在門外張望,卻不敢進入。
杜天陽轉頭,俊美的臉龐閃過陰沉之色,「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進來?!」
他不怒而威的聲音令沈蔓妮驚跳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
第3章(2)
「這是你的房間耶!」她有些忌憚的說。
「那又如何?」杜天陽濃眉微挑,露出不易察覺的不耐之色。
「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嗎?」她一臉天真的說。
杜天陽嗤笑一聲,「你有膽跟著我回來,還賴在這裡不走,還會在乎這些禮教嗎?」
他輕蔑的表情令沈蔓妮覺得受到傷害,黯然的說:「雖然我有求於你,你也不必這樣說啊!我先聲明,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看著她的表情,他不禁揪心,這種陌生的感覺令他緊皺濃眉。
「我又沒有說你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他頓了一下,「進來。」
沈蔓妮眼裡閃著警戒,「做什麼?」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杜天陽一臉嘲諷,「你要是再囉囉唆唆的不進來,就別怪我拒絕替你娘醫病。」
說完,他轉身就往內室走去。
看見他消失在華麗的屏風後,沈蔓妮伯他真的不替娘醫病,再也顧不得其它,一腳踏進房裡,往他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