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進展。手法乾淨利落,警方連一根頭髮一枚指紋都找不到。對了,韓建成經理今天沒進辦公室。」
「他休年假,說要去美國探親,這事我知道。」
陸家福想,幸好韓建成不在台灣,要是他在,事情怕是沒這麼好控制。
這傢伙表面看似無害,好老人一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人沒這麼簡單,現在一切事情都陷入膠著,少個韓建成在旁邊虎視眈眈,也算好事。
「就先這樣吧,你繼續跟進。」
「是。」
男人走後,陸家福將注意力重新拉回面前的財務報表上,正因為繁雜瑣碎,他逼自己得更耐住性子去看,但看似完美的報告,他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他再三審視,完全不敢大意,忽地,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列數據上。
該死,這盲點到底存在多久了?!
陸家福壓抑內心驚悚,趕緊打內線電話讓人火速送來過去幾個月份的財務報表,接下來連續好幾個小時,他一邊看著財報,一邊讓如瀑的冷汗一次又一次的浸濕衣物。
車子持續前進的此刻,韓烈唯就歪躺在一旁的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總覺得他似乎很累,像是已經連續幾個晚上都沒睡好,瞧,眼睛下緣都出現淡淡的暗青了,穆樂言覺得心疼。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韓烈唯掀眸睞向她,本能地對她揚起微笑,慵懶的嗓音揶揄道:「你這是危險駕駛吧?」
「現在是紅燈。」
「乖乖注意前面的號志燈。我記得我跟你提醒過,別老用那種眼神看我。」他話中有話。
意會他話裡的含意,穆樂言倏地臉紅,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多看身旁慵懶魅惑的他一眼。
有嗎?她的眼神有怎樣嗎?直到現在,她仍不懂她的眼神到底刺激了他什麼,真要追究起來,是他刺激她比較多吧?
如果照他那樣說,她是不是可以這樣解讀——她對他而言是具有吸引力的,哪怕只是一抹眼光?
思及此,穆樂言竊喜,羞答答的低頭抿嘴偷笑。
綠燈,車子再度往前駛,她停止遐思,清清喉嚨,佯裝自若道:「既然很累,為什麼還要陪我出來?」
不過是餐廳每日固定的食材採買工作,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搞定的,她沒他想的那樣嬌貴,如果他累了,真的可以不用特地陪她跑這一趟,因為她也捨不得他這樣撐著。
「我喜歡跟你一起去市場,喜歡看你在菜攤前東挑西選的樣子,而且,我想要多陪陪你……」說到這,韓烈唯的心陡然一沉,嘴巴緊抿,眉心微擰,再度閉上眼。
可惡,什麼都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這樣的禁錮與限制令他渾身上下都煩躁不已,只能不住的在副駕駛座上挪動身子、調整姿勢。
「車裡不舒服,忍耐一下,一會兒回家你再上樓睡一下。」穆樂言溫柔地說。
聽她說出那個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家,曾經令他困惑不解的字眼,是她讓他又一次找到了認同。不想走,想永遠賴在這兒,因為這裡是家,有她的家。
「不要,除非你陪我。」他任性地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好氣又好笑的看他一眼,不過,他看起來真的好累喔!「瞧你這個樣子,我都忍不住納悶你晚上到底都做了什麼不睡覺。」
韓烈唯掀開眼眸,邪肆而魅力的望著她,反過來揶揄道:「女人,別說你不知道我晚上都做了什麼,難道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給你聽?容我提醒你,你除了是可愛的引誘者,也是邪惡的共犯。」
看似隱諱又赤裸的話語,讓穆樂言的臉瞬間爆紅,直到採買完畢回到餐廳,像是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艷麗色澤,依舊在她臉上盤旋不散。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容易臉紅?這樣看起來很可口,很引人犯罪。」韓烈唯伸手揩揩她嬌艷的小臉蛋,驀地,他伸手往她頸後一勾,霸道的封吻住她誘人的小嘴,複習兩人之間的小小歡愉。
好不容易放開,穆樂言已是又羞又窘,嬌嗔不依的推他一把,轉身打開車門逃離這令人迷醉的危險男人。
「等我,別走——」
不等,再不走,誰知道那傢伙又會對她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之前她真是低估他了,他根本是只熱情的野獸。
穆樂言感到好氣又好笑,快步往餐廳大門走去,卻看見一名頭髮半白的陌生男人等在餐廳門口,她心中微訝,繼而婉轉地道:「抱歉,先生,餐廳傍晚才開始營業喔。」
「我找人。」
穆樂言還來不及再次發問,就聽見尾隨在後的韓烈唯脫口喊——
「二叔?!」
她轉頭看向韓烈唯,熟悉的臉龐有著她不熟悉的驚詫,從他瞠瞪的表情,她隱約讀到一種名為緊張的情緒,像是守了多時的秘密突然被揭穿。
不知怎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速湧上,在她的心口緊緊縈繞……
第9章(1)
「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你們……慢慢聊。」
穆樂言勉強擠出笑容,儘管笑得虛弱,假裝自己很平靜,即便內心震撼無比,她仍將空間讓給叔侄倆,自己則抱起食材躲進了廚房。
她讓自己埋首於無暇思考的忙碌中,迅速分類處理,送進冰箱,冷藏保鮮……
可就算手裡動作著,她的腦袋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從不知道他還有個二叔,喔不,應該說,她一直以為韓烈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畢竟他之前不是說他無家可歸嗎?!
穆樂言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今天冒出個二叔,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冒出個小孩來!
小孩?!天啊……一團亂,真的是一團亂……她閉了閉眼。
關於韓烈唯這個男人,你知道多少?
這樣的問題突然從內心深處冒了出來,刺激穆樂言自我審思。
思索須臾,她愕然發現,除了知道他曾經在柏凱麗集團工作外,對於他這個人、他的過去,乃至於他的家庭背景,她竟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