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蔓凌可以想像關若律威脅他們的模樣,眼眶不禁熱燙。
「你來勸勸他別這麼拚命吧,要不然事情還沒解決,他就先病倒了。」
她吸著鼻子,「他不會再聽我的話了。」
「什麼意思?」
「他不准我插手這件事,不就代表他不信任我?他一向最討厭有人在工作上犯錯,這次我犯下這麼嚴重的失誤,他怎麼可能還會相信我?」他能原諒她,她就萬分慶幸了。
「不是吧?你怎麼這樣想?」徐盛難以相信她會有此想法,「如果他不再相信你,怎麼可能力保你留職?」
「可能是對屬下的義氣吧。雖然他保住我的工作,但不准我負責這次的事情,而是他獨自攬下,不就是不認為我能處理好?」
「我是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是因為不相信你才這麼做。」徐盛語氣堅定,「與其胡思亂想,你倒不如去找他問清楚。」
問清楚?結束通話後,齊蔓凌的耳邊仍迴盪著這句話。
「他真的不怪我?」她呢喃著,越來越無法承受思念的滋味。
沒有多久,她已換上外出服,匆匆忙忙出門去。
她想見關若律,想問清楚他的想法。
以前,她不從覺得前去公司的路途遙遠,這次卻有種好像永遠都到達不了的感覺。
好半晌後,齊蔓凌終於來到公司。
夜晚的公司靜悄悄的,只剩下她狂奔的腳步聲。
當她來到副總裁辦公室的門前,不禁深呼吸。
她的手不住顫抖,好不容易才握住門把,正準備開門時,聽見關若律的聲音傳出來。
「這的確是我們的錯,當前該想辦法解決問題不是嗎?武擎絕對展現最大的誠意,請您多考慮……」
第6章(2)
她握緊門把,喉嚨湧上一股酸澀,神情滿是不捨。
關若律會需要這麼低聲下氣,都是她的錯……
若她沒有出錯,他也用不著替她收拾殘局,更不用對別人苦苦哀求。光是聽他如此向人請求,她都快心痛死了,想到他是如何面對別人的刁難和責怪,她連呼吸都困難。
「對不起……」齊蔓凌低聲輕喃。
當時她若謹慎行事,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後來,齊蔓凌沒有再聽見關若律說話的聲音,心想,他應該已結束通話。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鼓起勇氣打開門,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他趴在桌上的畫面。
她心一凜,趕緊奔上前。「副、副總……」他蒼白的臉色令她不安,顫著唇問道:「你怎麼了?是哪裡……」
關若律的雙眼突然張開,大手抓住她的手臂,使勁將她扯入懷抱。
她呆住,完全來不及反應,當靠入他的胸膛時,她驚愕不己。「你……」
「原來是你在外頭偷聽。」他抬起頭,坐正身子,嗓音低啞,凝視著這張漂亮的小臉。
小手抵上結實的胸膛,齊蔓凌眼中映入他嚴肅的俊容,先是鬆口氣,接著,壓在心中的恐懼傾洩而出,令她眼眶泛紅。
「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看到你趴在桌上,我還以為你昏過去了。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幹嘛要這樣嚇人!」
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那一瞬間,她什麼原則都不想顧,只要他好好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妥協。
是,她喜歡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喜歡他!
關若律看見她奪眶而出的淚水,登時驚慌失措。「蔓凌,我不知道你會來呀,何況我只是頭有點暈,才趴下來休息一下,不是生了什麼重病。」
「你頭暈?」她停止哭泣,小手摸著他的額頭,心一驚。「你發燒了!」
他靠著她柔軟的身子,這溫暖的熱度勉強讓他清醒,臉埋入她的頸窩,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好像有一點。」
「都這麼大了,還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她的唇顫抖著,被他氣得滿臉漲紅。
他抱緊了她。「我忙到暈了頭嘛。」他語氣溫柔,帶著撒嬌意味。
這男人怎麼一生病就像小孩子?齊蔓凌好心疼,「好,我知道了。」
「你怎麼會來?」
「聽學長說,你每天都在公司加班,所以想來看看。」她垂下眼,深呼吸之後才繼續說:「你還願意見到我嗎?」
關若律一楞,望著她不安的模樣。「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是不願意相信我了?」
他一頭霧水,「我何時不相信你了?」
「你不肯讓我插手這件事,不讓我幫忙,不就是對我失去了信任?」齊蔓凌扯起一抹苦澀的笑,「你討厭我了對吧?」問清楚才可以放下心裡的負擔,可是,她又好害怕聽見他的答案。她的身子略微發抖。
「你……到底是誰跟你說這些話?」關若律的神情陡地變得嚴肅。
「不是嗎?」她以膽怯的眼神望著他。
「傻瓜。」大手揉亂她的髮絲,他無奈地說:「這件事情不全然是你的錯,我怎麼可能因為你出了這點錯就不信任你?」
出這點錯?齊蔓凌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認為。「我害公司損失……」
「聽著,沒有人一輩子都沒出過差錯,我知道你愧疚,懂得反省才是最重要的。」看見她又哭了,他以手指擦拭她的淚水。「我是你的上司,保你留下已經讓不少人認為我袒護你,若一直把你帶在身邊,恐怕會被說得更難聽。我不希望你被閒言閒語傷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暫時別在公司裡出現,不讓你插手,是考慮你的處境。」
聽見他是如此用心良苦,一股暖流湧入齊蔓凌的心房。這個男人不是討厭她,而是處處替她著想……
「那你對我冷漠也是為了避嫌?」
「當然。」他歎息。
她感到如釋重負,吸吸鼻子,「那這件事還沒發生之前,為什麼也對我忽冷忽熱?」
關若律一臉尷尬,清了下喉嚨。「是誰先開始的?你對我這麼冷淡,難道我還要拿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
這些時日她的冷淡、迴避都讓他極為難過,一度以為心已死,如今才有重新復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