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蹙眉瞪著他。
「不過才碰你一下,反應就這麼激烈,你……害怕男人?」
「猜測?」她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俏臉佈滿怒火。「原來你是想證實我怕男人才這麼做?」
「雖然你隱藏得很好,但當我一接近你,你的反應總是特別古怪。」他承認自己的行為過分,可想達到目的,這是必要的手段。「我很好奇這一點。」
他向來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既然對唐媛有興趣,總得開始採取策略,弄明白對她的困惑便是第一步。
「知道這一點又如何?」她惱怒地開口:「我沒想到你的興趣是探究別人的隱私!用這種方式試探我,會不會太過分了?」
「我沒有想探究你的隱私,是……」
「夠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唐媛打斷他的話,已經不敢相信他。「是我太天真相信見過幾次面的男人。」
李海任盯著她憤怒離去的背影,忙不迭喚道:「唐媛。」
他的嗓音是這麼溫柔,唐媛是該害怕他而離開,但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我不想跟試探我的男人當朋友。」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對他沒轍,歎口氣才轉過身,俏臉陰沉。
「不是試探。」他的手段的確是卑劣,不過目的沒這麼壞。
「你都承認了!」她看穿他的真面目,不會再輕易上當。
「我只是想瞭解你。」這才是他的本意。
他都能踐踏她的信任,對她這麼無禮了,她不該相信他的解釋……但她聽著低啞嗓音透露出的真摯,不自覺抬起頭迎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心臟忽地跳得好快。
想瞭解她……是什麼意思?
慈續醫院中最頂級的病房有位嬌客入住,他正是越界建築董事長的寶貝兒子邵平樂。
自小患有心疾的他,待在醫院的時間比在家裡還長,時常調侃這裡是他的家。
李海任一回到台灣立刻趕來醫院探望邵平樂,他走入病房,濃濃的藥味傳入鼻間,看著坐在窗邊的他,蒼白的俊容充滿疲倦。
「為什麼不好好在床上躺著?」關上門,李海任來到他的身旁。
透過玻璃窗,邵平樂漂亮的眼眸瞪著他。
「誰准你進來?」他討厭李海任,根本不想看見他。
「先回床上躺好。」李海任彷彿沒聽到他的吼聲,依舊笑容滿面。
邵平樂甩開他的手。
「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輪不到你說話!」他粗著嗓子喊,臉上終於出現血色。
李海任垂下眼眸,有耐性地說:「平樂,先回床上躺好。」
邵平樂痛恨他這種輕描淡寫卻帶著命令的口吻,「你敢喊我的名字,還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李海任挑起眉,冷冷地揚起唇:「少爺,躺著休息對病情有幫助,你不是想快點出院?」
這聲少爺可真刺耳。邵平樂別開臉,緩緩站起身,坐回床上。他是想出院,才不是屈服於李海任!
「你剛從韓國回來?」
「嗯。」
「見過我爸了?」
「還沒。」
「怎麼會?聽說你談成爸期盼好久的大生意,這種好消息應該要立刻親口他說,你不巴結我爸?」
李海任沒將他的冷嘲熱諷放心上,淡淡地開口:「已經在電話中告訴他了。你的事情比生意重要,我想先來看你。」
「看我?看我這次會不會死對嗎?」邵平樂冷笑,一手摸著心臟,「可惜,還活得好好的,讓你失望了。」
十五歲那年他動了心臟移植手術,原以為能就此擺脫病魔,沒想到這顆心臟不時罷工,好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
這種人生他過得太痛苦,個性也變得憤世嫉俗、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傷害家人,更是恨起李海任。
曾經他多高興有位哥哥,但不知何時開始嫉妒李海任……啊,想起來了,是聽見父親對李海任用感慨的語氣說:「若你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就好了。」
他們不知道他聽見了,這句話狠狠戳疼他的心臟,因此發病,是歷年來最嚴重的一次。
在鬼門關前走了 一遭之後,他變了,將李海任視為心中的一根刺,想盡辦法羞辱他、嘲弄他。
他討厭李海任來到邵家,怨憤李海任取代他成為公司的重要支柱,憎恨李海任搶走他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他多想像李海任一樣擁有健康的身體,發揮才能,過著精采的日子……可事實上他只能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害怕閉上眼再也睜不開,提心吊膽過著每一天。
人人羨慕他是邵家的寶貝,他卻羨慕李海任這身份卑賤的養子,真可笑!
「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你該知道,我一直希望能替你受罪。」李海任凝視他的病容,語氣沒有任何情緒。
「替我受罪?」邵平樂真厭惡他的虛偽。「李海任,你夠了!哪有人會願意替人受苦?當著我的面說這種風涼話,是想氣死我嗎?」
「對你,我從不說假話,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一樣。」他瞧著邵平樂變得有血色的容顏,勾起唇角。
看來他的出現又刺激到平樂……這麼有精神,暫時不用擔心他的身體。
邵平樂怔住,腦海浮現他剛來到邵家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們感情融洽,李海任聰明,做任何事都得心應手,他還將他視為英雄崇拜。
他的眼底浮現一絲痛楚,握緊拳頭。那時的他,豈會想到李海任會優秀到讓他刺眼!
「李海任,你給我記住,你不過是我的替身,一個連出身都得捨棄的替身,不准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聽懂沒?」
李海任替他孝順父母、替他擔任公司的要職,本來是他該做的,全部都由他代勞。
但,他要他記清楚,到頭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邵平樂的,不是李海任的!
「每次都說同樣的話不嫌膩嗎?」
「你說什麼?」
「別太激動,氣過頭對心臟不好。」
「都是你出現才害我的情緒激動。」
「至少比半死不活的樣子好多了。」李海任的表情淡定,沒將他的怒意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