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哪裡料想得到,令人安心的念頭剛閃過心頭,下一刻立即被推翻。
一副偉岸的身影出現玄廊中,證明了不只有她會挑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泡澡。
糟糕!
杜晶晶暗自叫糟,但想抽身已來不及,除非她有讓人「欣賞」自己裸體的準備。
為了不讓自己曝光,她只能選擇讓身體下沉,直到乳白色的池水淹至她的下巴。
玄廊上的身影,在她下沉的同時已來到池邊,並居高臨下俯視著池中的美人魚。
此時,杜晶晶只能慶幸池水是乳白色的,即使一絲不掛地待在水中,也無法令人看透水底下的景色。今天若換作是一般透明的池水,那她這不可就虧大了,得任人吃足免費的冰淇淋,她可沒這麼大方。
她微仰著頭,死命地瞪著來人——伊籐博史。
這傢伙百分之百不是個正人君子,一般正常人見著這種意外的場面,應該都是連聲道歉,並以最快的速度退出門外,怎會有人如此理所當然地走近,甚至連一句道歉的話語也沒有?
而此時此刻,伊籐博史的目光正一瞬也不瞬地落在杜晶晶身上。
該死!這傢伙眼睛在看哪裡啊?
那黝黑的雙眸中並無任何情色的慾念,卻有種迫人的侵略性,看得杜晶晶十分不自在,即使知道他不可能看到水面下赤裸裸的身軀,但她仍是本能地環著胸。
「嗨,美人魚,希望我的到來沒有打擾你泡澡的興致。」伊籐博史勾起微笑,無視杜晶晶臉上顯露的不悅,她只差沒在臉上寫上「滾出去」三個大字,但說出口的話也相去無幾了,只不過多了份婉轉。
「請你迴避,我要起身穿衣服了。」語氣雖是冷硬無比,但總比口出穢語來得好,這已是她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比較起此刻一絲不掛的自己,伊籐博史身上僅著黑色浴袍,想必浴袍下也是空無一物。有了這項認知,杜晶晶更想早點離開這間浴室。
只可惜,來不及了!
「別急,不是才剛下水而已,不介意我一同下水吧?」語畢,也不等杜晶晶有所回應,伊籐博史便伸手扯開浴袍。
他這番毫無預警的話,讓杜晶晶忍不住瞇起雙眼,迸發出危險的訊息。
一開始他便打定主意要下水,也不管她同意與否,這番「有禮」的問話反倒顯得十分做作,也令她火冒三丈。
「你……」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因他接連下來的動作而暫時作罷。她以最快的速度閉上雙眼,免得因為看了不乾淨的「東西」而傷了眼。
閉著眼,聽見他下水的聲音,她忍不住心底用各國語言辱罵他家祖宗十八代,當然不忘跳過她最喜歡的阿姨。
「有話就說,別悶在心底,會悶壞人的。」伊籐博史發現逗她是一件有趣且愉悅的事,即便明白她此時此刻百分之百是在罵他,但他就是無法抑止地想逗弄她。
「你就不能到別處去泡嗎?你家的池子那麼多,就非得跑來跟我擠嗎?」
王八蛋!
知道他已下水,什麼「東西」都被乳白色的池水給掩蔽,她這才放心睜開雙眼狠瞪著他。
「我還以為是你想跟我擠呢!」他吐出半句,不輕不重。
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如果現在出手打暈他,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伊籐博史舉起左手,指了指玄廊上的門說道:「那是我的臥房。」
言下之意,這裡是他個人的專屬浴池,不對任何貴賓開放的,而杜晶晶走入的那扇門,是讓傭人打掃時方便進出使用的。
「什麼?」她不自覺地低喊出聲。
她當然明白他在說什麼,更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蠢事,跑到別人的地盤上泡澡,還妄想趕走主人,這無疑是愚蠢至極的事。
見杜晶晶嘴角抿得死緊,整個情緒繃到一個極點,卻又發作不得,伊籐博史將笑意全藏在心底。
肯定是有人帶她進來這兒的,因為就算她誤打誤撞來到這,傭人也該會口頭告知她才是,更別說那扇門平時都是鎖著的,為何今日沒鎖呢?
思及此,他心裡也有個底了。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這是你專屬的地方。」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道著歉。
雖然伊籐博史在她心中的評價並不比一頭豬來得高,但她誤闖人家的私人浴池是事實。
唉,顯然阿姨並不是表裡如一的人,居然這樣陷害她?就知道,能跟她母親成為好朋友的人,也絕不會是什麼善良的老百姓。
哼,可惡!
「沒關係,我不介意。」伊籐博史嘴上說著,身體還朝著杜晶晶的位置不斷靠近中。
但我介意啊!杜晶晶在心中大喊著。
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剩半尺,她不得不開口要他別再靠近。
「別再靠過來了!」一想到水面下兩人皆赤/luo著身體,她就感到全身不自在,連帶四肢跟著僵硬,一股不知名的熱氣直衝腦門。
奇怪!明明才剛下水,為何會有一種泡過頭的暈眩感?
她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像是看不見也聽不見她的抗拒,他繼續逗弄著她。「你看起來很緊張,是因為我的關係嗎?」
「誰……誰緊張了?你別再靠過來了!」她只不過是心臟跳快了點,但她一點都不緊張,真的。
他離得好近、好近,近得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而他說話時的熱氣全噴灑在她的頸側,引起她一陣戰慄。
第4章(2)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了?不是該掄起拳頭將他狠扁一頓才是嗎?怎會是待在原地動也不動,任由他欺近?
誰能告訴她答案?
心底冒出無數個問題泡泡,在還來不及釐清自己為何如此失常之前,伊籐博史接下來的動作,更促使杜晶晶所有的腦細胞瞬間罷工,甚至一一死去,無法再做任何思考。
溫熱的唇以極快的速度覆上,讓杜晶晶無處閃躲,也教她整個人瞬間呆滯,忘了她應該要反抗才是,就這麼睜大著雙眼看著伊籐博史吻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