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說完,她無由的洩氣一癱,原因無他,只因為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真的有夠白癡愚蠢。
「小刺蝟,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當她出現在他面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看著他明明壞透了卻意外迷人的笑臉,景頤心頭又是一陣悸動。
這心悸的感覺很詭異、很令她困惑。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這個討厭的傢伙會給她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因為感到不解困惑,她的情緒不禁焦躁起來。
「別以為我是因為你送禮物給我才來的。」她說:「我只是敬業。」
他一笑,「怎樣都好,你來了最重要。」
迎上他幽深的、猶如一口深潭般的黑眸,她整個人頭暈目眩。
她是怎麼了?他不過是說了一句有點噁心的話,她就昏頭了嗎?
「廢話少說,我們開始工作吧。」她板起臉,表情正經八百的。
「這正是我想說的。」他問:「今天去哪裡?」
「台南。」
「聽說台南有很多古跡跟小吃,你會帶我去嗎?」
「哈哈。」她咧嘴一笑,「你以為我是地陪還是導遊嗎?」
他已習慣她明快又直接的拒絕,一點都不感到挫折。
於是,他們驅車北上,觀摩了幾間台南的摩鐵。
他發現台灣摩鐵的經營方式,逐漸走向複合式,不單純只提供住宿休息,鎖定的客群也不全然是夫妻或情侶。
因為摩鐵裡有卡拉OK及一流視聽影音設備,一些家庭、生日聚會也會選在主題摩鐵舉辦。
當然,提供浪漫又富特色的主題客房給情侶或夫妻使用還是主流,因此當他們這樣的男女上門消費時,摩鐵業者大多還是會給他們較具情趣的房間。
當他們來到花園夜市附近的一家摩鐵時,業者甚至還提供他們變裝遊戲的情趣服裝。
離開摩鐵時,天色已晚了。
「ㄟ,小刺蝟,我餓了。」他提醒她吃飯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還不餓。」她說。
「但是我餓了。」
「是喔?」她閒閒地回應,「前面有間7-11,我去幫你買個便當還是三明治好了。」
森一騎眉頭一皺,像是在看著什麼奇怪生物般的盯著她。
「旁邊不是就有個夜市嗎?」
「夜市周邊的車位一位難求,而且攤販也不開發票,你叫我怎麼報帳?」
「我請客,行嗎?」
「無功不受祿,我不要。」她堅決地拒絕。
「那我們總可以找家餐廳坐下來,好好的吃頓飯吧?」
「台南我不熟。」她以為這麼告訴他,他就會作罷。
「那好。」他爽快的繫上安全帶,「我們直接殺回高雄。」
她一怔,「什……」
她以為他至少還會跟她「盧」一下,沒想到他竟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
奇怪,他這麼乾脆不是正合她意嗎?為什麼她反倒有一種莫名的、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高雄有家美式餐廳叫的SMOKEY JOE\'S吧?」突然,他一臉嚴肅的問她。
她愣了一下,「ㄜ……是啊。」
「飯店的阿姨說那裡不錯,我們就去那吃吧。」
哪個飯店阿姨這麼雞婆,居然還介紹餐廳給他?
「拜託,我們現在回去剛好碰到塞車,去了還不一定有位子,你是想吃宵夜嗎?」
「沒關係,我可以等。」他一副誓在必行的模樣。
「可是……」
「難道你又想討罵嗎?」他打斷了她,露出狡黯一笑,「我是無所謂,但是你哥哥的耐心應該已經到臨界點了吧?」
「……」
哼,拿她老哥壓她?算他狠。
第4章(1)
自由路,冒煙的喬墨西哥餐廳。
因為景頤有點心不甘情不願,開的又是小金龜,等兩人返回高雄、來到自由路的餐廳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將車停到特約停車場後,兩人來到餐廳。
非常幸運的,他們立刻就有位子可以入坐。
森一騎點了幾道服務生十分推薦的菜,便開始欣賞著這餐廳的內部設計。
這是身為設計師的職業病,不管到哪裡,總會特別注意建築物或具特色的裝潰。
菜一道接著一道依序的端上桌,他吃得津津有味,但坐在他對面的景頤卻一直板著臉,彷彿眼前的食物非常不可口,她是被強迫才吃的。
「小刺蝟。」他叫她。
「幹麼?」她回應了。
他忍不住一笑,「你好像已經習慣這個綽號了?」
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隨你高興啦,反正你是我老哥的貴客,我只要負責帶你逛摩鐵、把你餵飽,本小姐我就天下太平了。」
「你以前也是這麼對待你男朋友的嗎?」他目光一凝的直視著她,「聽說你念語專時有個男朋友……」
「咦?」她一震。
可惡,這一定是她老哥爆的料。
老哥真是大嘴巴,幹麼把那種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訴不相干的他啊?
「你們該不是因為你態度不好才分手的吧?」他盼著她,語帶促狹。
「才不是,我們分手是因為……」她警覺的閉上嘴巴,戒備的看著他,「我幹麼告訴你!」
他一笑,「聊聊嘛,反正都坐下來了。」
「不要。」她斷然的拒絕。
「不然我們來交換秘密?」他笑視著她,「我把自己的事告訴你,你把他的事告訴我。」
「我不想知道你的私事。」她說。
「我的私事很戲劇化,你不想聽?」
「不想。」
戲劇化的私事?哼,一定都是些風花雪月的事吧!
她要聽那些事,還不如去看羅曼史小說呢。
「你真是個難以取悅的女生。」他唉地一歎,一臉悵然落寞的表情。
她瞥了他一眼,咕嚷道:「誰要你取悅我了。」
取悅她?他想取悅她做什麼?老是說些莫名其妙又不正經的話擾亂她的心情,可惡。
付著,她霍地站起。
「你去哪裡?」
「洗手間。」她朝他咧咧嘴,扮了一個鬼臉。
看著她那嬌悍又可愛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
景頤才離開座位,經過三張桌子,便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陸景頤?」
她楞了一下,只見眼前不遠處,有人正朝她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