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
豈料這個肆無忌憚的邪惡舉動著實嚇壞了韓時雨,令她再也無法承受更多刺激的心臟,毫無預警的自胸口深處傳出一波強過一波,囂狂的尖銳抽痛,更似電流般蔓延,鋪天蓋地而來,令她疼得眉心緊皺,一雙小手牢牢揪住沈睿言的衣袖,企圖向他求救。
「睿言哥,我的胸口……好痛!快喘……不過氣了……」她的話音斷斷續續的,連呼吸也顯得短促異常。
「放心,你會喜歡的……」
沈睿言原以為韓時雨是因不識情/yu滋味而感到害怕不安,但一抬起頭,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沁著冷汗,滿是痛苦的蒼白小臉,教他察覺情況不對。
突然間,上次韓時雨在他車上發作的情況躍入腦海,沈睿言頓感背脊一涼,飛揚劍眉一皺,擔憂的輕拍她失去血色的嬌弱臉頰。
「時雨,你怎麼了?」
「藥……」韓時雨痛得只能發出微弱氣音,費力的挪動纖細手臂,指向散落一地的白色藥物。
沈睿言不多遲疑,旋即一個箭步衝下床,拾起藥罐一看,幸好裡面還有一些藥並未完全撒出,他立刻回到床沿,緊張詢問,「要吃幾顆?」
「三……」不適喘息間,一滴滿載痛楚的淚水於泛紅眼角滑落,韓時雨賣力傳遞救命訊息。
沈睿言點點頭,利落倒出三顆白色藥丸放入韓時雨口中,靜待藥物發揮作用。
但藥效卻不如印象中迅速,見瘋狂侵襲韓時雨的痛苦遲遲未能緩解,沈戳言決定立刻將她送到醫院。
抱起她輕盈得不可思議的纖細身子,沈敢言火速飛奔下樓,到了一樓,他先將韓時雨安置在舒適沙發上,準備去開車,豈料才一開門,門外竟出現令他意想不到的人物。
「睿言,怎麼回事?」
始終放心不下妹妹的韓時瑋昨晚徹夜未眠,於是一早便前來探望,正抬起手想按門鈴,氣派大門卻突然由內打開,進入視野的是沈睿言一臉倉皇的緊繃面容,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時瑋,你來得正好,時雨發作了,快進來。」
韓時瑋神色一凜,立刻側身越過沈睿言,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躺在沙發上,俏顏上寫滿痛苦的妹妹。
「時雨,你怎麼樣?心臟還很痛嗎?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抱起她就要起身,卻遭一隻冷涼小手制止。
「哥……我好多了,我不要去醫院。」反正就算去了醫院,她的狀況也不能改變,她的生命依舊無法延續。
韓時瑋檢測著她的呼吸和脈搏,確定症狀有和緩趨勢,他才點點頭,抱起妹妹無力的身軀,在沈睿言的指引下,來到二樓房間。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沒事了。」他將厚實大手伸向她的細嫩掌心,企圖藉此傳達溫暖的安心感。
「嗯。」握著哥哥熟悉的指掌,韓時雨柔順的點點頭。
見她緩緩閉闔雙眼的蒼白面容上還覆著冷汗,韓時瑋止不住逸出口的歎息,心疼的拿出手帕為她拭去,同時發現雪白頸項上深淺不一的猩紅印記。
韓時瑋仔細觀察了下週遭環境,凌亂的床單,斷裂的白金鏈和散落一地的藥丸,他當下明白了引起她此次發作的原因。
在韓時雨因體力流失而陷入熟睡後,韓時瑋望向始終斜倚門框的沈睿言。
儘管父親曾說過,妹妹不希望沈睿言知道她的病情,但為了避免令人後悔的遺憾,他決定和他談一談。
「睿言,我有話跟你說。」韓時瑋一臉凝重的踱步向他。
「好,跟我來。」他也有事想問個清楚。
語畢,沈睿言領著韓時瑋進入書房。
一帶上門,整個空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週遭氛圍沉重得教人快要不能呼吸。
縱然沈睿言表面上冷靜自持,但他終究按捺不住暗藏心中的焦急情緒而率先發難。
「時雨的身體究竟有什麼狀況?絕對不只身體不好這麼單純吧!」他親眼目睹的兩次發作都那麼驚天動地,但韓時雨的表現卻又看似早已習慣,或許驚慌但絕不失措。
「時雨有先天性心臟病,再加上她是罕見的鏡像右位心,就是說除了心臟異於常人,位於右邊以外,所有臟器都是左右相反,因此更增加了移植手術的困難度,若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移植,恐怕時雨這顆殘破的心臟撐不過她的二十歲生日。」
也就是說不到一年時間,她便有可能離開人世?
意識到這一點,沈睿言雙眉一皺,胸口深處傳來陣陣揪痛。
「所以,韓總裁才會硬要若婕跟我分手,非逼我娶時雨不可?」當初他還在思考,為什麼韓總裁會一改平日不以權勢壓人的作風,進而以方若婕進入艾美樂團的資格做為威脅,一定要他娶韓時雨?
這下子,他終於明白一切原委,雖然仍無法認同韓總裁自私的做法,但對韓時雨的強烈怨恨卻似乎在瞬間消減了一些,不再那麼沉重。
「是的。也請你相信我,方小姐的事,時雨是完全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的。她或許有些任性、大小姐脾氣,但絕不是心思複雜的女孩,她甚至不希望你知道她的病情,對她施以同情。還有,在房事方面,除了請你務必有所節制外,也要做好避孕措施,她的心臟絕對熬不過生產的折磨。」
聞言,沈睿言端正臉龐閃過一道紅暈,霍然明白,她這次的發作是因為他過於瘋狂的索求方式所引起的,一絲愧疚感默默於心底冒了出來,密不通風的包裹住他。
送韓時瑋離開後,沈睿言回到臥室,不發出半點聲響的搬來一張椅子,若有所思的安靜坐在床邊,夾帶沉痛的複雜眸光卻連一刻也離不開韓時雨平靜的小臉。
忽然間,沈睿言發現她放在身側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顫動,他不假思索便伸手過去包覆住她細嫩指掌,牢牢的握在手中,不肯輕放。
原來,韓時雨這個看似驕縱,實則率真的小女生只剩不到一年生命,而她,已是他的毫無預警地,一股莫名酸澀瞬間湧上喉頭,教他難以下嚥,不自覺的收緊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