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心疼什麼啊?」瞧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慶幸食物尚未嚥下口,不然可真要噴飯……呃,是噴牛排才對。
「心疼錢啊,這一客要一萬元耶!」蔚晴切開一小塊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嗯,滋味果然不同於夜市七十元的牛排。
「這不算什麼,我下次帶你去品嚐西華飯店的滿漢全席。」紀承德是個非常會賺錢的男人,而且懂得及時享樂,他認為在工作之餘花點小錢犒賞自己沒什麼不對。
「滿漢全席?那要多少錢?」她開口閉口都是錢,沒辦法,她不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自然要學習如何精打細算。
紀承德偏頭想了一下。「大概二十萬吧!」
「二、二十萬?」蔚晴差點噎死,戰慄地伸直兩隻指頭。
「不過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吃,一定吃不完,所以可以請廚師減少份量,花個十萬就夠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別忘了「氣質」。
「我的天啊!」她彷彿可以想像一把白花花的鈔票從眼前飄過。
睇著他一派優雅的用餐動作,反觀自己的狼藉一片、粗俗不堪,就像是個從鄉下來的野孩子……她突然不覺得牛排美味了,因為這一切都跟她相差太遠,她不是適合這種場面的人。
「怎麼不吃了?」瞧見她一臉悵然地放下餐具,他關切地詢問。
「我吃飽了。」她擦擦嘴,給他一個自然的微笑。
紀承德是何等聰明,他太瞭解那個笑容裡有著過多的牽強。他掐掐她水嫩的粉頰。「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蔚晴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如果……我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吃路邊攤,你也願意陪我嗎?」
聞言,紀承德先是怔忡了一下,然後溫柔地將她散落的髮絲塞至耳後,以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想吃,我都可以陪你,如果不喜歡這裡你可以告訴我,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裡。」是他忽略了剛才她在門口表現出的遲疑和憂慮。
「你是說真的嗎?但你明明就是這麼尊貴的人,對於我無理的要求,你不覺得很勉強嗎?」他的話令她感動得想哭,她吸吸鼻子,決定把話問清楚。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給你這種尊貴、卑微的腐敗想法,我覺得你時時刻刻都在強調這種事,還是說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他收回手佯怒道,想探出她心裡糾扯的不安。
就是你!蔚晴在心中嘀咕。
「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我盼望這天已經很久很久了,就是因為這一直都是存在我腦海裡的希冀,當你真的接收了我,我才會變得如此害怕、畏縮,我必須先給自己最壞的打算,免得……」又再次跌進傷心欲絕的深淵。
蔚晴低著頭剖白,兩隻手不知所措地把玩著,讓紀承德看了十分憐惜。
「我喜歡你。」紀承德沒頭沒腦地接了一句。
啊?蔚晴驚喜地抬起頭。「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紀承德用誠懇的眼神面對蔚晴發顫的芳心。「要我說幾次都可以,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喜歡你……」
不曉得為什麼,這句話他說得一點也不彆扭。事實上,這四個字他對許多女人說過,但這麼主動地說出自己的心情還是第一次。
同時他也感到一股莫名的不滿足,彷彿這句話還不能完整地形容她的重要。應該是更深情的話語……那是什麼?難道是愛?
這個認知讓他迷霧般的心蒙上一層空白,他自動刪除這個愚蠢的可能性,因為他雖然是個多情種子,卻吝嗇付出一絲真愛,即使是蔚晴,他也不給。
早教喜悅沖昏頭的蔚晴當然不會發現紀承德奇異的思緒,她孤寂的一顆心已被填得滿滿的。
「我都說了這麼多次了,你可以相信我了吧?」他拒絕讓愛不愛的問題煩亂心頭,執起她的手輕聲誘哄。
「我相信、我相信!」她點頭如搗蒜,眼眶早己蓄滿淚光。
「那,親愛的蔚晴小姐,你願意當我這次嘉年華大會的舞伴嗎?」
「你是指那個每年都會邀請很多明星的嘉年華大會?」蔚晴驚呼。
「不然咧?」
蔚晴忙不迭地揮手。「你別鬧了,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怎麼能參與這種大場面?」
「你不願意?那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他故意哀聲歎氣地撩撥她的同情心。「堂堂一個大總裁,身邊連一名女伴都沒有,我這臉可丟大了,不知道報章媒體會把我寫成什麼樣子?」
紀承德的陰謀果然得逞,蔚晴擰緊了秀眉。「那怎麼辦?還是找別人陪你……」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好不容易他才喜歡上她,她怎麼捨得再將他推給其它女人?
「找別人?蔚晴,你太傷我的心了。」紀承德板著一張臭臉,沒料到自己的話竟然造成反效果。
「你先別動怒,那些話是我未經大腦胡扯的……」蔚晴急急解釋。
「哼!」紀承德冷酷地不發一語,覺得自己被她形容成一件不值錢的物品,隨時可以拱手讓人。
見他不搭理她,她苦惱地皺皺鼻子。「我是很認真地在替你想方法,你別都不講話!」
「不必想了,沒辦法可想的,因為除了你,我誰都不要!」紀承德撂下話,攏明在強迫她。
蔚晴無話可說,然而一顆青澀的芳心卻為此躍動不已。他說他除了她誰都不要?
一抹嬌羞浮現在蔚晴姣好的唇線上,她揚起嘴角,怯怯地踢了踢他的腳。「可是,我又沒有漂亮的禮服,怎麼參加?難道要我穿這樣去嗎?」
感受到蔚晴的態度已經軟化,紀承德的一肚子火終於消了。「那些東西我已經打電話準備好了,也已經和造型師約好時間,你只要把自己交給我,其餘都不用操心。」
紀承德明白蔚晴深愛著自己,卻不像其它女人一樣緊緊攀附他,她的確在奢望一種永恆的感情,然而又不允許自己將心全放縱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