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晴點點頭。
「你還是半工半讀嗎?」
「我已經可以負擔自己的生活,不必再仰賴父母的供應。」
「這兩年來……你過得好嗎?」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好得很!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蔚晴自傲地抬起頭說。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紀承德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怎麼他從前都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倔強?他還以為那個緊追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是活潑乖巧的,即使偶爾會和他鬥嘴,但無論他說什麼,她幾乎是唯命是從,因為她是那麼依賴、愛戀他……
「我想知道你兩年前不告而別的原因。」
蔚晴一張臉立刻變得慘白。「沒什麼,只是想重新過我的生活。」她故作堅強地說,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你說謊!」
「我沒有。」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每次說謊都會臉紅?」
蔚晴馬上以兩掌覆住臉頰。「那是因為太熱了……」咦?她這豈不是對號入座了?
「可惡!你耍我?」
「蔚晴,你是騙不過我的。」
蔚晴氣得跳起來指著紀承德的鼻子大吼,「既然你那麼神通廣大,那何必問我?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不是嗎?我承認當時是我無知幼稚,不該死纏著你,我明白你想盡辦法想擺脫我,也明白我根本配不上你!我已經如你所願地遠遠離開你了,你又何苦三更半夜出現在我家,質問我這一輩子都不願再提起的事!」
「我從來沒有想擺脫你的意思。」紀承德沉著聲說。
「這是你親口和張召麟說的,我站在你的辦公室門口,把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難道還會有錯?」那一幕有如烙鐵般深深印記在她的心裡。
紀承德終於恍然大悟。那天張召麟逼問著他對蔚晴的感情,好強的他因為賭氣說出了傷人的話。原來那時門口忽然傳來的奇怪聲響是她?難怪之後她就像泡沫一般,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原來那天是你!」
蔚晴冷笑一聲。「沒錯。」
「蔚晴,我無法否認那些話的確出自我口中,但那並不是我的真心話。」紀承德解釋著。
「那又如何?至少我清醒了不是嗎?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蔚晴閉上眼,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不能就這樣放你走。」語氣中充滿男人的佔有慾。
蔚晴瞪大了眼睛。「你還想怎麼樣?我真的不懂,當初是你和張召麟說,如果蔚晴那醜女人能閃邊點該有多好,長得和妖怪有得比,身材再瘦個十公斤都未必能及格,每天纏著你,害你都不能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不知打斷你和多少女人的好事,和那個某某某比起來,連舔腳趾頭的份都沒有……」
蔚晴一字不漏地吐出他對她的批評,那些當年令她心痛欲裂的話,現在說出來卻冷靜地像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忘了它!」紀承德握住蔚晴瘦弱的肩膀,用力地前後搖晃。「就當是作了一場惡夢,忘了它!」
「是呀!真的是惡夢一場!」蔚晴喃喃自語著。「不可以想你……我的思念是一種負擔……」
「回到我身邊!你已經逃開我兩年了,就算是鬧脾氣也該鬧夠了!」
「鬧脾氣?」蔚晴不可置信地看著紀承德。
愛上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是錯誤吧?在她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和難過之後,他竟然將一切歸咎為是她在鬧脾氣?
「蔚晴,我要你!我要看見以前那個一直巴著我不放的你!」紀承德語氣堅定地說著。
蔚晴蹙緊的眉間有著問號。「你要我?你會愛我嗎?」
「不!我不會愛上任何女人。」紀承德一口擊碎蔚晴的希冀。「但是我要你,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那何不留在我身邊?」
「不!」蔚晴一步一步地後退。「不可能……」
「為什麼?你何苦這樣逼自己?你明明愛我的啊!」紀承德很難接受蔚晴的拒絕。
「因為你不愛我!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我是人,我也有自尊,在你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時,可有站在我的立場想過?你不愛我,卻要我的愛,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我是人,我的心是肉做的,會痛的耶!你知不知道?!」
蔚晴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忍不住咆哮尖叫,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地爬滿蒼白的小臉。
紀承德一把將蔚晴摟在懷裡,小小的身軀在他偌大的胸膛裡拚命發抖,他的心彷彿也被強烈撕扯著。「晴……」
蔚晴掙扎出紀承德的懷抱,拒絕他遲來的溫柔,歇斯底里地大聲嘶吼:「出去,你出去!」
蔚晴死命地將紀承德推出門口,毫不留情地用力關上門。被擋在門外的紀承德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將他鎖在心房外的女人。
「我會再來的。」
「你走!」
無言以對的紀承德只好握緊乾澀的拳頭,默默轉身離去。
細數著他離去的腳步聲,蔚晴停止不住淚流滿面,顫抖的雙腿支撐不住自己,軟弱的身軀沿著門滑下,無助地靠在門邊。
她將臉埋在雙膝之中,以虛弱的手臂圈著蜷縮的身體,依稀還感覺到他懷中的炙熱溫度。
她告訴過自己不能愛上花心男,他的多情,是她無法涉及更無法擺脫的夢魘。
第2章(1)
六月灼熱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意味著夏天的來臨,也代表這群迫不及待的高三生終於面臨畢業的時刻。
這天是蔚晴的畢業典禮,畢業生們排排站在綠色操場上,聽著校長和來賓們的致詞。
「天啊,我快暈倒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講完啊?」同學甲搖搖晃晃地自言自語。
同學乙瞄了一眼手錶。「厲害!都講了一個多鐘頭了,難不成他們在家裡寫了幾萬字的草稿?」
一旁的班長只好安慰大家。「沒辦法啊!老師們都想為自己多爭點面子,白以為是我們的再造恩人!撐著點吧!」
被太陽曬得昏昏沉沉的,大家都捺不住高溫而躁動起來,這時教官又傳來一個惡耗。「各位同學,現在這一位來賓對我們學校有很大的貢獻,我們請他上台致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