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保持距離對她來說是安全了些沒錯,但是看他這樣很害怕靠近她的樣子,還是讓她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除了他比以往更認真的採取了保持距離的態度外,在其他的部分,兩人之間好像更親密了一些。
例如,他開始頻繁的打電話給她。
就算已經一起吃過早餐和午餐了,他下午到公司,也一定會打一通電話問她在家裡做什麼,然後提醒她不要隨便走動以免動到腳踝之類的,嘮嘮叨叨的叮嚀了一堆事後才願意掛上電話。
他下班前又會再打一通電話給她,問她晚餐要吃什麼?需不需要飯後甜點?要喝飲料嗎?
老實說,她實在有點搞不懂他究竟是怎麼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她並不排斥他的電話嘮叨。每天的電話關心和報告行程好像已經變成他的習慣了,像今天晚上他臨時有應酬,還是有打電話回來,告訴她已經叫好外送的晚餐了,還要她晚上記得關好門窗早點睡覺。
她發誓自己沒有刻意等門的意思,只是閒著無聊,就拿著電視遙控器亂轉,電視節目一個接一個的看,時間就這樣莫名其妙十二點半了。
這時,她聽見大門的方向傳來一些聲響,立刻回過頭。
她發誓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並沒有任何期待看到他的意思。
孫於修踩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走進來。
「你喝酒了?」她起身迎向他,發現他的身上飄散著酒氣。
他扶著牆,半瞇著眼看了她一眼,咧開一個比太陽還耀眼的笑容,接著又搖搖晃晃地往客廳裡走。
她實在很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得狗吃屎,只好緊張的跟在他身後,只見他一走進客廳,就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雙眼緊閉,大有想要直接睡在這裡的意圖。
「喂,孫於修?」她喚他。
「唔。」他咕噥一聲,雙眸依舊緊閉。
「什麼啊……」她失笑地看著那個賴進沙發裡就不動的男人,索性坐到地後上,抱著雙臂打量著他的醉態。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沒有形象的模樣。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咖啡店裡,他那時一副時尚貴公子的模樣。
結婚那天見到他,在婚禮上那一身墨色合身西裝,更是襯出他的俊雅挺拔。
婚後日日在家裡見到他,就算只是輕便居家的衣服,他也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他們共享的空間裡。
而現在,他脖子上的領帶不知何時已經扯松,黑色襯衫上的扣子開了兩顆,隱隱約約露出結實壯碩的胸膛,原本時髦有型的短髮也被他抓亂了,纖長濃密的長睫掩住了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
看著看著,張靜心的心評評地跳了起來,因為她意外的發現,這一刻的他看起來竟然比平常還要性感迷人。
她突然可以理解為什麼會有一堆女人前仆後繼的湧向他了,只要是正常的女人,應該都很難不對條件這麼好的男人產生好感吧?
「呵呵,靜心……」半醉的孫於修突地睜開眼眸,一看見她,立刻開心的咧開嘴喚著她的名。
她被他傻氣的模樣給逗笑。「幹麼?你喝醉了啦。」
「你笑起來,呵……好漂亮。」他掩不住愛戀表情的瞅著她。
被他讚美的毫無心理準備,但是她無法否認自己因此心花朵朵開,唇畔的弧度怎麼也抑不下來。
接著,本來還笑得開心的孫於修突然垮下臉,一臉哀怨的瞅著她。
「你怎麼了?」她好笑的問著瞬間變臉的他。沒想到喝醉酒的他,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
「為什麼?」他泫然欲泣的問著她。
她疑惑地看著他,「什麼為什麼?」話說得沒頭沒尾,誰聽得懂?
「我發現我好喜歡你。」他扁起嘴。
「……嗄?」她秀眉飛高,被他這個委屈的告白給嚇到了。
「好喜歡,好喜歡。」他再度重申。
她有些愕然地望著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很喜歡她?真的嗎?
莫名的,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讓她忍不住揚起粉唇。
不過,喜歡她是件慘事嗎?他為什麼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我好想牽牽你的手。」他迷濛的目光看向她細白的手掌,然後搖搖頭,「可是不能牽。」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羞窘地紅了臉。
「好想吻吻你的嘴。」他視線轉而移到她粉嫩的唇上,又搖搖頭,好委屈的說:「也不能。」
她瞠圓了水眸看著自言自語的他,白皙的耳朵不由自主的泛紅。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那是醉話吧?
突然,他極度挫敗地大歎一口氣,兩隻大手瘋狂的抓著頭髮,大吼,「你居然真的會過敏!」
她有些傻眼地看著他的動作,終於明白他那一頭亂髮是怎麼來的了。
他怎麼知道她會過敏的事?畢斯何告訴他的?
「我怎麼辦?你……好多女人……我……不喜歡……笨蛋……」激動過後,他高亢的聲音突然又低了下來,他把臉掩在雙掌後面,也把所有的話都含在嘴裡,說得斷斷續續,讓人有聽沒有懂。
她失笑。天啊,原來這就是他發酒瘋的樣子嗎?雖然聽不懂他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著著他的醉態,真的很有趣。
「喂,你是喝了多少酒?回房間睡覺啦,在這裡睡會感冒的。!她伸出食指戳他。
「在作夢吧?」他突然放下掩面的雙手,迷濛的望著她。
「什麼?」
他眨眨眼,繼續望著她,又說了一次,「在作夢?」
「作什麼夢啊?你醉糊塗了吧?」她一臉茫然,喝醉酒的人都這麼難應付嗎?講話也毫無邏輯可言,他現在又是在演哪一出?
「作夢就可以!」他喃喃地說完,驀地又笑了。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靜心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不過最好笑的是她竟然坐在地板上,和一個根本已經醉到無法對話的男人講了這麼久。
好吧,以她目前的狀況,她是無法扛他回房,既然他執意要睡在沙發上的話,那她只好去拿條毯子來給他蓋,免得他明天一早起床之後和她一起掛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