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難以置信的反應,醫生驚訝地問:「你還不知道太太懷孕的事嗎?」
徐慎呆若木雞的杵在原地。
祝綺玥懷孕了?!
小孩是她曾經說過的那個男人的嗎?
聽見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徐慎的心思全然被這件事所佔據,根本不知道醫生接下來又對他說了什麼話。
此時,他心裡有種想揪出讓祝綺玥懷孕的男人的衝動。
第8章(1)
躺在病床上,祝綺玥緊抿著唇,腦中一片空白。剛剛醫生說了什麼?他說那一撞太用力,她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孩子……
想到自己懷了心愛男子的孩子,她的心頭湧出濃濃的暖意,但瞬間又墜如地獄。
她根本不知道她懷了徐慎的小孩。
而孩子因為她的粗心……沒了。
細細回想自己這一陣子的身體狀況,她知道只要多留心便會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
但她沒有。
那一陣子她忙著生徐慎的氣,忙著永遠處理不完的公事,心情差得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注意她的月事有多久沒來了。
除了月事,她並沒有很明顯的懷孕跡象,孕婦該有的症狀,她一點都感受不到。
也就是因為這樣,稍一輕匆,她才會誇張到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
若早一點知道,她會好好保護自己,守護孩子,若早知道……
是她害死孩子的。
雖然醫生向她保證,她的身體不錯,只要放開心情,細心調養,要再懷孕不是難事。
她當然明白,但那是她對孩子的父親滿滿的愛戀結晶啊……
想到這裡,她心痛欲裂,又自責又心疼,傷心的淚水已經克制不住地紛然滑落。
徐慎掀簾走進休息室,看到的便是她蜷縮在病床上,纖肩顫得厲害。
他急忙步上前,低俯在她耳邊,急聲柔問:「怎麼了?還是很痛、很不舒服嗎?」
一聽到他的聲音,祝綺玥猛地止住淚水,轉過頭驚望著他。
看到她淚水縱橫的臉,徐慎所有的思緒全往她真的很不舒服的方向發展。
「要我去請醫生過來嗎?」他用憂心無比的語氣問著。
她搖頭含淚看著他難掩憂心的冷峻臉龐,心裡一時百感交集,原本止住的眼淚狂湧而出。
徐慎原本就不會哄人,見到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愈掉愈凶,他手忙腳亂地抱住她,輕拍她的背。
「別哭了、別哭了……」
不知是他的溫柔低哄起了作用,還是她哭得沒了力氣,她終於止住淚,發出細微的抽噎聲。
徐慎抱著她,感覺她的心情平靜許多,才忍不住開口問道:「讓你懷孕的那個男人是誰?」
孩子掉了,那個男人要負起責任。
他要當面問他,到底把祝綺玥當成什麼?
他真的愛她嗎?還是把她當成玩物?
祝綺玥被他攬進懷裡的身軀,因為他顯得小心翼翼的話而猛地一顫。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知道徐慎絕對會把她口中的那個男人揪出來……
真的得說了嗎?
他還是遲鈍得沒發現她的心思嗎?
誤將她的沉默當成維護,滿腔憤怒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燒,「不要維護他,今天的事,他要負起責任,如果他真的愛你,就該出來面對這一切!」
只要想到她曾經與某個男人發生足以讓她懷孕的親密,他的心裡就漲滿了嫉妒、酸楚。
如果那個男人敢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海扁他一頓!
徐慎的話像根針,直直戳進她的心——
如果他真的愛你,就該出來面對這一切!
靜默了好半晌,祝綺玥心酸不已地哽咽著問:「如果他……根本就不愛我呢?」
心重重一震,徐慎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騖,如冰般的冷眸此刻卻像是要冒出火來,「該死的混蛋王八蛋,如果他敢說不要你,我要閹了他!」
不知為什麼,他低沉的語調聽來平和,卻帶著駭人的威嚴。
頭一次看到徐慎輕易流露內心的憤怒,祝綺玥心裡沒有半點歡喜,只有滿滿的感慨。
她望著他,用無限淒苦的語氣問著,「徐慎,你為什麼這麼聽我爸爸的話?」
因為信守對父親的承諾,所以他才會這麼關心她、在乎她,是嗎?
見她突然轉了話題,徐慎不蘚地問:「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我想知道,你當年到底受了我爸爸多少恩惠,才會這麼關心我的未來?」
祝綺玥的問題很簡單,但一時間竟教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他對她動了心,才會讓一切變得如此複雜。
他沉默了許久,才避重就輕地開口,「沒有徐叔就沒有現在的我。」
「你對我的關心,單單只是因為我爸爸的托付?」終於問出一直想問的話,祝綺玥暗暗鬆了口氣,也暗暗悲傷。
她已經失去孩子,如果能在同一日一併斬去對他的慕戀,她會不會輕鬆些?
徐慎看著她,銳利的目光沒放過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你真的這麼愛那個男人?真的執意想和我扯些不相關的事,好轉移我對那個男人的注意力嗎?」
他悶著嗓說出心裡的想法,祝綺玥的臉色卻在瞬間驟變。
這個男人……她到底該拿這個男人怎麼辦?
他自私的藏著自己的心情,不讓她窺探半分,卻要她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的坦承一切。
他是真的不得到答案不死心嗎?
一股說不出的氣湧上心頭,她恨恨的推了他一把,苦澀不已地咽嚷,「孩子是你的!我心裡那個男人是你!」
徐慎震驚的看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孩子……是、是我的?你心裡那個男人……是我?」
心碎的感覺讓她再也顧不了顏面,她任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滾落,咽聲說著,「在山中木屋那一夜,我沒想過自己會懷孕,如果早知道……早知道……如果真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不會讓自己愛上你!不會糊里糊塗就把身子給了你……」
其實她也明白那一次,並不完全是徐慎的錯,若她不願意,徐慎絕對沒辦法碰她半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