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週末,谷苓飛沒在家,嚴妙怡有種勝利的感覺。
他是被她說得心虛了,不敢見她了吧,不然依谷苓飛那種傲慢的個性,怎麼會放過她這個「污蔑」了他的「可疑人士」。
拐彎抹角地問谷婷婷,谷婷婷也說不清楚,好像對自己哥哥不說一聲就出門的行為也很意外,不過在嚴妙怡看來,快三十的男孩還賴在爸媽家,出個門還要跟妹妹報備的行為,才是真的叫人意外。
本以為這場心理戰她打贏了,谷苓飛肯定是有意地避開她,可晚上八點半,他回來了,這次回來和上次不同,不是悄無聲息的,是被司機老張扶進來的,五米外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老張,我哥這是去哪了?」谷婷婷對於一身酒氣的谷苓飛顯然十分陌生,認為這是一件大事,讓她連書都不念了跑下了樓。
嚴妙怡只能跟著,但她不覺得谷苓飛喝得很醉,他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和平時無異,臉色很正常,視線也很清晰,只是好像話更少了些而已。
「是酒會,少爺上周說不去的,今天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決定去了,結果就喝成這樣了,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老張交待完就離開了,剩下谷婷婷和嚴妙怡,對著神情嚴峻,正襟危坐著的谷苓飛。
「哥,你怎麼喝到這麼醉啦?」谷婷婷對著谷苓飛皺起了眉。
「酒會上一群不認識的人向我敬酒,我都喝了。」谷苓飛看著她答。
「都喝了?你不是最討厭參加那種攀關係的酒會。」
「所以他們看到我都覺得中了大獎,我才會喝了很多。」
噁心,不要臉,嚴妙怡心中暗暗吐槽。
「真是的!」谷婷婷一歎,「哥,要不要喝水?」
「不喝,不渴。」
「那扶你上樓睡覺好不好?」
「不用了,我坐一下自己上去,婷婷你不用管我。」
「可你醉得這麼厲害。」
嚴妙怡在旁邊看了半天,把谷婷婷拉到了一邊,小聲問:「婷婷,你確定你哥喝醉了嗎,看上去很清醒的樣子啊。」她不得不陰暗地想,谷苓飛不會是在裝醉博妹妹的同情吧?
可谷婷婷答得快速而肯定:「當然是醉了,還醉得很厲害呢!」
「可看他思路滿清晰的,口齒也很利落。」
「就是這樣才醉了啊,沒看我問什麼他答什麼嗎,我哥哪裡是那種會有問必答的人,他這會基本上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啦。」
還有這麼神奇的事?嚴妙怡偷偷觀察,只聽谷婷婷一聲歎息,說:「真是的,我記憶中我哥喝醉不超過三次,他是有什麼苦惱的事哦?」八成就是這樣了,嚴妙怡點點頭,這件苦惱的事還十分的勁爆,不能跟任何人說,就只能借酒消愁了。
這會,谷婷婷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後,她臉色大變,直對著嚴妙怡和谷苓飛眨眼,愣愣的。
「真是的,怎麼所有事都趕在一起了,我最要好的姊妹淘失戀了,要去尋死……」
「這種想法是極其錯誤的。」嚴妙怡反射性地說:「你們年紀還小,就覺得戀愛是人生中的全部,可父母養你們這麼大,不是要看著你們為個甩掉自己的男人去死的,今後的路還很長……」
「是是是,這些我明白啦,是我那個姊妹淘死腦筋。」谷婷婷原地轉了兩圈,急忙忙地對嚴妙怡說:「妙怡姊不好意思,今天的課就早半小時下課吧,我必須去找她一趟。」
「好。」
「還有我哥也麻煩你先照顧一下。」
「什麼?」
「沒辦法啦,放他一個人醉成這樣我也不放心,你只要看著他就可以了,等他舒服點時會自動回臥室的,就當救人一命啦,拜託囉!」面對這樣一張可愛的臉,誰能忍心拒絕?可是,這個提議也來得太突然了吧。
「婷婷,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據說喝得不省人事的谷苓飛,這會還很體貼地說。
「就知道我哥最好了。」
第3章(1)
谷婷婷走了,嚴妙怡發現,自己處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境況中。
谷苓飛像個舊官僚,四平八穩地坐在寶座上指點江山,她該怎樣「照顧」他,看他的樣子實在不像需要人照顧。
「喂,你不是說對婷婷保護再多也不過分嗎,怎麼就讓她晚上一個人出門了?」她試探性地向前一步,谷苓飛扭過脖子,兩道凌厲的視線打在嚴妙怡身上,讓她馬上停止腳步。
「老張會送她去,老張在我家開了十年車,精通柔道、摔跤、武術,年輕時是全國散打冠軍。」
「哦,原來如此。」嚴妙怡見他答完又把脖子扭回去,繼續用那種高瞻遠矚的視線看著他的家,不禁覺得有些好玩,她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晃,想到谷婷婷說別看他這樣,實際上幾乎已經沒意識了,膽子也大了起來,「谷苓飛,你真的喝醉了哦,你在借酒消愁,為什麼?」
這次谷苓飛沒有問必答,而是擰著眉,有些奇怪地瞧著她。
「你看我做什麼,不要用那種好像很矛盾又很難過的眼神看我,我是不會同情你的,你最好……你你你,你要做什麼!」
是嚴妙怡太輕率了,沒想到谷苓飛的速度能如此迅速,在她驚恐叫出的同時,谷苓飛已經拉著她的雙臂,把她當成了他身邊的垃圾桶,「哇」的一聲,很沒形象地吐了她一身。
「谷苓飛!」嚴妙怡再也忍不住大叫起來,為什麼每次他都要搞得她好像很沒教養一樣,做出些失控的事。
他那個難過的表情,是想吐啊!
可吐也吐完了,跟個醉鬼生氣又能怎樣?嚴妙怡欲哭無淚,她認命地拿過水給谷苓飛漱口,見他漱完口面色如常,依然正坐,無視於地上他吐的污垢,和那股混著酒味和胃酸的臭氣。
哦,到底她要「照顧」他到什麼程度啊?
嚴妙怡把她心中有限的幾句罵人的話,全都奉送給了谷苓飛,而人則清理起地上的污垢,憑什麼她要為個不相干的男人清理嘔吐物,而那個人還能居高臨下地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