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公子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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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慶蒔喟歎一聲,心滿意足地看向梅崗。「好久沒喝了,真好喝。」她看到梅崗一直微笑地看著她,好像看不夠她的笑容似的,她歪著頭問:「你喝不喝?」

  「好哇。」他接過碗,「和慶蒔一起喝豆汁兒,最好喝了。」他也喝了一碗豆汁兒。

  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聽著春天的鳥鳴聲,還有春天拂來的微風。

  偶爾有一些春花的花瓣飛落下來,像彩色的、溫暖的雪。

  這風吹得慶蒔覺得好舒服,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躺倒在梅崗的大腿上,窩了個舒適的位置,就想睡了。

  閉著眼的慶蒔,可以感覺到梅崗正輕輕地摸著她的小臉蛋,聲音溫溫柔柔地晌著,像母親唱著讓嬰兒安心入睡的催眠曲。

  「慶蒔,我把全部,都給你了。」她聽到他說:「所以,我永遠在你身邊,記住喔,慶蒔,你不是寂寞的一個人。」

  「嗯……」她傭懶地回道:「有梅崗在,我不寂寞啊。」

  梅崗的笑聲。「我很愛你喔。」

  慶蒔牽著嘴角,好幸福地笑了,把小臉更往梅崗暖熱的肚腹裡窩去。

  「我也愛你,梅崗……」她邊打哈欠,邊說。

  然後,就沉沉地睡去了。

  「嗚啊啊啊啊——這、這是怎麼搞的?」

  慶蒔皺起眉頭,好吵,一大清早的,趙嬤嬤在吵什麼啊?

  她翻過身,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接著一股濃得散不去的梅花清香撲鼻而來。

  呵,梅崗好香喔!慶蒔微笑地想,她伸手去抱,可是卻抱到了一團一團鬆軟的花。

  她又想起了,梅崗總會在她睡覺的四周灑上那些香花,說是這樣可以睡得更舒服。

  她沒多想,小頭調了個位置,又要睡。

  「慶蒔!王慶蒔!」趙嬤嬤再喊,慶蒔不搭理,一股力量就來拽她的臂膀。

  慶蒔驚醒,這才覺得不對勁,這裡怎會有趙嬤嬤?

  但更嚇人的是,趙嬤嬤竟突然哭了起來。

  她聽到哭聲,趕緊坐起來,查看怎麼回事,然而一細看,她自己也傻愣住了。

  她看到自己正待在王記油鋪的後罩房裡,睡在她再熟悉不過的炕床上,而這張炕床上,竟然——

  鋪得滿滿的,都是梅花的花瓣。

  有完整的花瓣,也有碎謝的花瓣,但全都是白色溫潤的梅花花瓣,它們覆蓋著她,像是一床質地極細白的絲被,擁得她好溫暖、好舒服。

  可是,慶蒔卻有不祥的預感。

  梅崗呢?梅崗呢?

  她呆呆地看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趙嬤嬤,手上握了一把梅花瓣,本來潔白的梅花瓣在她手上,漸漸地變黃、變枯了。

  慶蒔看得好心疼。

  她有種預感,這些梅花,就是梅崗……

  趙嬤嬤的哭喊喚回了慶蒔的神智,「慶蒔回來了!慶蒔終於回來了。」

  慶蒔皺眉,聽這趙嬤嬤的語調,好像很感動,感動她終於回來了?

  呵?怎麼可能?這家人不是巴不得她消失在他們眼前嗎?

  趙嬤嬤哭著哭著,衝出了後罩房,又到外頭嚷嚷。

  過不久,後娘、慶珠,還有王大班,通通都跑進了她的房裡。

  「老爺,太大,慶蒔小姐回來啦!回來啦!」趙嬤嬤還是哭。

  後娘看到趙嬤嬤這異常的模樣,劈頭就是罵:「回來又怎樣?哭得好像你死了娘。」然後她瞪向慶蒔,也被滿床的梅花花瓣給嚇歪了嘴,她一個跨步衝去,要去捏慶蒔的耳,邊罵:「你這死丫頭!給我跑去晏兒,還有臉跑回來——」

  慶蒔出於本能的保護自己,她抬起手要擋後娘,結果掀翻了手上的花瓣,花瓣隨風一飄,也碰觸到了後娘的手與臉。

  一碰觸到,花瓣又都黃了。

  後娘起先一傻,接著,慶蒔眼睜睜的看到她紅了眼眶,撲通一跪,跪在她的面前,也開始對她哭得死去活來。

  後娘哭得很激動,甚至捂著嘴臉喊:「慶蒔,娘對不起你,娘不應該那樣欺負你……你不要再離開了,好嗎?娘不會再欺負你了……」

  慶蒔倒抽一口氣,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到後娘說這種軟話。

  連慶珠和王大班都看不過去了,慶珠上前去扶她娘,嫌惡地道:「娘,你好難看,那是王慶蒔耶!你對她哭成這樣幹嘛?」

  後娘竟然推開慶珠。「你不懂!娘負你姐姐太多、太多了,你講點禮數,不准再直呼你姐姐的名字!」說完,又哭。

  王大班則欺向前,怒瞪慶蒔。「王慶蒔,你知道你讓我蒙受多大的羞辱嗎?今天你還敢出現在這個家,還讓你娘這樣對你掏心掏肺地哭!你這惡女,老子今天一定要教訓你。」

  眼看王大班操起拳頭,就要往她臉上招呼過來,慶蒔哼笑了一聲,是嘛!這才是她家人該有的樣子,不是嗎?

  忽然,王大班的身子動不了,一個趙嬤嬤箍住他的肥腰,一個後娘擋下他的手臂和拳頭,兩個女人竟一同制止他這一家之主,為了保護她王慶蒔?

  三個人掙扎、再掙扎,一個重心不穩,三個人竟一塊跌向炕床,把滿床的梅花瓣都給掀飛了起來。

  這下,連王大班整個身體也碰到了梅花瓣,花瓣又枯黃了一大片。

  慶蒔傻愣愣地看著滿室翻飛的梅花瓣。

  看著被壓在王大班碩大身軀下的梅花瓣。

  都,變黃、變枯了……

  慶蒔感受到,心痛如刀割。

  然後,果不出她所料,王大班也開始哭爹喊娘了。

  「婉青啊!婉青……你說我這爹是怎麼當的?」王大班仰天嚎啕大哭。「我、我、我剛剛竟然想打自己的女兒?她都病弱成這副模樣了,我竟然還想打她?我、我、我……」他開始打自己巴掌。「我該打、我該打!我先打死我自己算了!打死自己算了!」

  「真對不住啊,慶蒔小姐、慶蒔小姐……」趙嬤嬤哭。

  「慶蒔、慶蒔,原諒娘、原諒咱們曾對你使過的歹事……」後娘也哭。

  慶蒔再看看慶珠,她是唯一沒有碰過這些梅花瓣的,而只有她,沒有變,還是那樣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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