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內心浮現一個想法,在反應過來前,她已經脫口而出,「既然張嬸煮的飯菜不合你胃口,那麼以後就我來做吧!」她雖是養尊處優的公主,廚藝還是會一些的。
以後?!
當這個詞自她那菱兒似的小嘴說出,姬耀天就像被天雷轟了一樣,傻愣愣的僵在當場。
以後,他們之間哪來的以後呢?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而他則是一個普通商賈,更別說那隱藏在他身後的秘密,他們很快便會分開。
於是他沒答腔,只是逕自將空的碗交給皇甫憐波,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進了書房。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又敞能想到他這兒來,宮裡的人不是省油的燈,定也會找來,看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事得加緊做才是。
若是這事辦得好,那麼他能做的或許就不只是重新買回姬家的祖宅,說不定有朝一日,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為爹親和祖父們洗刷冤屈。
而他自始至終都沒發現,在他和皇甫憐波談話時,有道身影就站在書房外的隱秘處,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青翠通透的玉細緻地雕琢成了一尊觀音,那幾乎不含一絲雜質的溫潤色澤古今少見,更別說是那麼大一塊了。
皇甫沛欣賞著這塊玉,手指在其上輕輕摩挲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那力道冷不防加重幾分。
該死的!
為了這回的事,他已經籌劃了三個年頭,雖然父皇的確如他所願,對皇甫威那個傢伙有了失望的情緒,可也僅僅只有這樣。
本來這件事若是照他所圖謀的進行,那麼皇甫威失去的應該不單單只是父皇的寵信,還有那太子的位置。
但現在,皇甫憐波生死未卜,在死未見屍的情況下,父皇雖然盛怒,卻也只是對皇甫威表現出失望而已,他那本來已經有些不適的身子,連怒極攻心的嘔血都沒有。
氣不死皇甫九天,皇甫九天也沒降罪於皇甫威,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全都沒有照著他的計劃實現,怎不教皇甫沛氣怒。
翻轉手中的玉觀音,皇甫沛望著背後那刻得密密麻麻的小字,咬牙切齒。便是這尊侍奉他娘親的宮人拚死保存下來的玉觀音,他才知道他娘在這後宮之中受了多大的苦楚。
原來自己的娘是被已死的皇后給暗害,得知真相的霎時間,本來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全都成了天大的笑話,連他向來最寵溺的皇甫憐波也讓他成了一個蠢蛋。
所以他才恨!
恨得要以皇甫憐波的血來祭他的娘親,也誓言耍奪過這大好的萬里江山,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夠名正言順地追封他死去的親娘。
但那皇甫憐波卻不合作,命大的不知讓誰給救走了。
他究竟該怎麼樣才能讓皇甫憐波出現呢?
雖然原先的計劃已經失敗,可是沒關係,他還可以再想一個,反正父皇和太子對他尚未設防,敵人在明他在暗,他的機會還多得是。
「二皇子真是好雅興啊!」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皇甫沛的心驀地往上一提。
定神看去,一道人影已經站在他的眼前,眸中雖然沒有殺意,仍不禁讓皇甫沛的背脊透出冷汗。
他因調查皇甫憐波一事出宮,雖然防衛不似皇宮裡頭那樣密不透風,可也是守備嚴謹,如今竟然有人可以這樣不聲不響的闖了進來,還直奔他的書房,連守在外頭的人也沒發現,這樣的武功修為便是想要他的命,只怕也是易如反掌。
但皇甫沛沒讓自己的心驚表現在臉上,沉著應對。
「閣下何人,半夜到訪所為何事?」
「有聽過刺客自報姓名的嗎?」姬又敞冷冷譏諷,眼神勾著幾許訕笑與不屑。
「你倒是挺放肆的。」這是在拐著彎子罵他笨呢!
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
「二皇子過譽了,在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如果你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份也行,不如說說你的來意吧。」
依然把玩著那尊玉觀音,皇甫沛面色無波,讓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若是我能幫你殺了皇甫憐波,你能給我什麼?」
聞言,皇甫沛眸中精光一閃,登時來了精神,激動問道:「你知道她在哪?」
父皇從小就把皇甫憐波如珠寶似的疼著,若是她當真損命,那麼對已顯老態的父皇絕對會是個沉重的打擊。
所以當來人提出這個問題時,他頓時感到有興趣。
雖然他料想不出數日,自己手底下的暗探應該也能找著皇甫憐波,可這事宜早不宜遲,早一天做成,他便早一天安心。
「二皇子還沒告訴我,你會給的獎賞是什麼呢?」
雖然被帕子遮住,皇甫沛瞧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可是從他眸中閃現的笑意,皇甫沛知道他似乎很願意為自己效勞,只是不知道這人求得是什麼。
不過無所謂,既是有所求便能拿捏。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一旦他成了皇帝,這普天之下沒有什麼東西是他給不起的,所以他對於獎賞自然也不會太小氣。
「如果我說我要的是狗皇帝的命呢?」
姬又敞再問,一雙黑眸牢牢盯著皇甫沛的臉龐,不放過皇甫沛的反應。
沒想到聽見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皇甫沛不但不氣怒,反而笑了起來。
「那正好,我也很想要父皇的命,我倆還真是一拍即合。」
皇甫沛絲毫不擔心這話落在旁人的耳裡會惹來殺身之禍,大言不慚的說道。
他可是費了好一番的心思才培養出自己的人馬,如今能待在宅子裡頭的都是親信,能靠近他書房的更是親信之中的親信。
而來人所說之事完全符合他心中所想,他自然喜出望外。
這人既然能無聲無息的靠近他,必定身懷絕世武功,若是能為他所驅使,那麼他朝龍椅自是更近一步。
「二皇子原來也是野心勃勃。」姬又敞冷笑。
他會夜探二皇子,就是知道皇甫沛心中必有圖謀,才會冒著危險接近他所屬的殺手組織,沒想到這人的圖謀竟然比他想得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