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回來了啊,太好了,就等你開飯呢。」
她瞪大眼。老爸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媽咪開心,那是可想而知的事,因為她是個為愛而活的女人,一心倚賴丈夫的疼愛,丈夫回來吃飯,她當然高興,並且打扮得漂漂亮亮,叫僕人弄了一桌子豐盛的好菜。
丈夫回家,她什麼病都好了。
不過老爸也這麼開心,那就有鬼了!
她被媽咪拉著一塊坐到餐桌旁,僕人熱心的為她盛飯,一家和樂得彷彿他們是幸福的家庭,做媽的賢慧,當爸的慈愛,好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她都懷疑自己在作夢了。
「來,多吃點菜。」老爸挾了一塊肉放到她碗裡。
「……」有鬼。
「琪琪,快吃呀,怎麼不吃?」
唐洛琪看著碗裡的那塊雞肉,再斜眼看看老爸,沈聲問:「你有什麼目的?」
媽咪立即輕斥:「胡說什麼?爸爸挾菜給你,是疼你呀。」
老爸也笑呵呵道:「是呀,琪琪,老爸太久沒看到你,女大十八變,越長越漂亮了,跟你媽當年一樣漂亮。」
「親愛的……」被丈夫如此稱讚,媽咪開心得心花怒放。
有鬼,一定有鬼!
唐洛琪始終用著警戒的眼神,斜眼盯著老爸那張滿臉橫肉的笑臉,越看越可疑。
「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琪琪!」媽咪尖叫。「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爸?!太不應該了,快向你爸道歉!」
「沒關係沒關係。」董事長依然笑呵呵,完全不以為意,他的心情會這麼好,當然是有原因的。「咱們的女兒有個性,才能吸引不凡的對象,嫁個好老公。」
她一怔。「誰說我要嫁人了?」
媽咪笑道:「你爸跟我說了,你和東方集團的未來繼承人席宇拓在交往呢。」
她終於明白為何老爸轉性當慈父了。
「我想,你們搞錯了,我是去做他的情婦,而不是他的老婆。」
老爸依然笑呵呵。「沒關係,情婦當久了,遲早也會變老婆。」
這一席話沒讓唐洛琪高興,反倒是一旁的媽咪聽了心中竊喜不已,這表示她這個四房,說不定總有一天會扶正,忙替丈夫斟酒,更加把握機會討丈夫歡心。
唐洛琪斬釘截鐵的潑一桶冷水過去。「我不會嫁給他。」
唐父收起笑容。「為什麼?」
「我又不愛他。」
唐父原本拉下的臉,又咧開笑容。
「沒關係,愛不愛不重要,只要對方的家世好就行了。」
真是忍無可忍,這個臭老頭,眼中只有權勢名利,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女兒的幸福,只在乎女兒可以攀上權勢,就算是去當人家的情婦,他也覺得有利可圖,有面子。
如果他數落她去當人情婦這件事,她或許還會好過點,真是夠了!
「我吃飽了。」她站起身,拎起包包,準備走人,讓他們一愣。
「哎,你才剛坐下,怎麼就要走了?」
「我沒胃口。」
唐父繃著神情,他知道,女兒是衝著他的。
媽咪忙站起身,拉住女兒。「別這樣,難得咱們全家團聚,你爸心情又這麼好。」
她早知道,媽咪是個沒主見的女人,只要她的丈夫高興,就算讓女兒去做人情婦,她也沒有意見,舉雙手贊成。
一個只會附和男人,沒有自己主見的小老婆,跟一個把女兒幸福當籌碼,自私自利的男人,她實在找不出繼續假裝當孝女的理由。
「我已經實現承諾,答應你把他請回來了,他是你老公,請自己搞定,至於我,很抱歉,上班的時間到了,我這個情婦還得回去伺候情夫呢,再見。」
不理會媽咪和老爸,她決定結束這場無意義的家庭聚會。
不管媽咪如何喚她,也不管那男人怎麼想,氣死他好了!她負氣走出大門,離開他們。
她發誓,大學畢業後,一定要離開台灣,離開那個家,她絕對不要像媽咪一樣,永遠只為男人而活。
她,要為自己而活。
*
當晚,唐洛琪直到凌晨一點,才回到公寓。
她打開皮包尋找鑰匙,好不容易摸到了鑰匙,卻又找不到鑰匙孔,正當她嘀咕的念著是誰偷了她的鑰匙孔時,門卻自動打開了。
好奇怪喔,她客廳的門,何時變成了自動門?
抬起的小臉,與另一張臉對看,她認得這張英俊的臉,是她的老闆,席宇拓。
「嗨。」
她笑笑的打聲招呼,見到席宇拓,她並不意外,因為這間公寓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席宇拓偶爾會來這裡過夜,好讓人以為他是來找情婦度春宵的。
唐洛琪跨進門內沒幾步,就因為腳步不穩而往前摔倒,所幸一隻手臂及時勾住她的腰,才沒讓她整張臉去貼地板。
「小心。」
她嬌小輕靈的身子,掛在他的手臂上,抬起臉,再度對他笑笑。
「謝啦。」漂亮的臉蛋上,雙頰比平日還要紅潤,向來靈活的大眼瞇成一條線,依然傻笑著。
濃眉擰緊。「你喝醉了?」
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擺動,更正。「有喝酒,但沒醉。」
站穩身子後,她繼續往前走,席宇拓把門帶上,跟在她身後,也幸虧他跟著,因為這次她不是往前摔,而是往後倒,剛好伸出的兩手將她接個滿懷,也順勢將她抱進懷裡。
「你真的喝醉了。」他道。
她想了想,然後點頭。「好吧,我喝醉了。」承認就承認,又少不了一塊肉。
席宇拓抱著她,來到客廳沙發坐下,望著她,輕聲問:「為什麼喝醉?」
「喝醉需要理由嗎?」
「你心情不好?」
「才沒有。」
這雙眼線糊掉的美眸,清楚掛著兩條淚痕,全被他看進眼裡。
這張傻笑的容顏,卻沒笑進眼裡,眼中充滿了壓抑的憂愁,因為酒精,才讓那眼中的憂愁洩了底。
「我要洗澡……」她推開他的懷抱,搖搖晃晃的往浴室走去,沒脫掉的高跟鞋,就這麼在羊毛地毯上踏出一個個黑色的鞋印,而她還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