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揚桐空著的另一隻手貼上她左邊肩胛骨旁,溫熱的掌心溫度穿透布料而來,像是抵上了她的心臟,握住了她的心。
她莫名的心口一跳,身子起了特殊的反應,隨著越來越是熱切的吻,令她也開始跟著身軀發燙,木質地板上的十根雪白腳趾頭蜷了起來,糾結得無法鬆開。
他將舌餵進檀口內,品嚐屬於她的芳甜,放肆攪弄丁香,呼出的氣息盈滿她的鼻尖,吸入胸臆之間的全是他的味道,她因而膝蓋跟著微微發軟,憤怒大張的水眸早不知在何時已經閉上,響應他的吻。
當她不再抗拒與掙扎,他鬆開禁錮的大掌,兩人之間的熱度急遽上升,當他拉開她的T恤下擺時,她也將手放入他的後背,纖纖五指抓捏如石塊般堅硬的肌理,在肌膚表面留下淺淺的抓痕。
他迫不及待脫掉她身上的衣服,那使得他們有短暫時間的分開,一旦隔開他們的衣料被扔在地板上,雙唇迅速再次貼上,重重喘息著想要彼此的渴望。
寬面長沙發因相迭的兩人而顯得擁擠,受椅背所限,他的右手幾乎伸展不開來。
但他們無暇去管。
當他深深進入她時,滿足的歎息逸出,她回以銷魂的呻吟,纖腿不自覺繞上勁腰,彼此之間,毫無空隙,再也沒有任何阻隔……
她的指尖,摸到了某樣不太熟悉的東西,觸感是有那麼點陌生的。
她微蹙著納悶的眉,尚睏倦的眸不想張開,故探索的任務就交給纖纖五指了。
順著微陷的凹槽一路往下,拐了個彎來到高地,這感覺……
像人的皮膚?
她床上有人?!
霍然張眼,賴泛芋意外發現自己枕在一條粗壯的臂膀上,抬起下巴,入眼的是張起伏明顯的英俊側顏,高而挺直的鼻樑下是微厚略翹的唇,人中、下巴與臉頰微冒須胡。
這個人是誰?
她驚恐起身,借力使力的手重壓他的胸口,感到疼痛的任揚桐哀叫了一聲,人也跟著醒了。
當他張眼時,她想起來了。
是任揚桐。
剃掉鬍子的任揚桐。
重點的重點是,她昨兒個晚上,腦袋抽風,莫名其妙跟他上床了。
「你在幹嘛?」任揚桐拿起湖綠色床邊桌上的手機,微瞇著眼瞧清楚上頭的時間,「不到六點耶,能不能繼續睡啊?」
遮光窗簾並未拉緊,外頭秋季天空微微泛藍,討厭睡眠時有光線,但又懶得下床拉窗簾的任揚桐翻過身將臉埋進枕頭裡,這一動,又「啊啊啊」叫了幾聲,原因是被賴泛芋拿來當頸枕的手臂已麻。
而賴泛芋仍像石化般坐在原處。
過一會兒,任揚桐忽然又醒了過來,掌心在一旁拍了拍,發現空空如也時,又轉回正面,看著在晨曝微光中,宛如望夫崖上一棵松樹的賴泛芋。
「不睡?」
賴泛芋眨了下眼,思考著這個時候該怎麼反應。
賴泛芋的言行舉止,大都是經過思考後所採取的行動,她不是天生愛騙人,也不是真心愛演,是在那個當下,她覺得這麼做是能讓對方粲然一笑的選擇,大家都開心了,或者覺得你沒威脅,就不太會放在心上了。
這是她在秘書室多年學出來的口不對心。
要說虛偽也成,反正她就是不喜歡成為爭執的中心,在身上染上了負面的情緒。
她以為這是她原本的個性,她覺得自己根本是個膽小鬼,所以怕看到人家失望或責難的神色,因而逃避著。
所以,此時此刻,她也得好好想想,該怎麼為現下的場景做出一個大家都不尷尬的反應。
無奈,她想不出來。
她的經驗守則裡頭,沒有這一項。
這個國家、這個城市,還真是跟她不對盤,才會連腦袋都出問題了,跟一個才重逢沒幾天的國中同學上了床,更該死的是,她還是覺得不討厭。
因為她喜歡他。
這真是大事不妙了呀。
「幹嘛?」他抬手撥了撥賴泛芋額上亂掉的瀏海,「跟我上了床讓你這麼震驚?要不要我告訴你昨晚你有多熱情如火……」
「你不用說我知道。」她立刻阻止他嘴賤下去。
她還沒老人癡呆症,連昨晚的記憶都沒了。
她覺得她應該離開這張床,離這個男人遠一點,或許她就可以找回腦袋中屬於比較理智的一部分。
「我去廚房喝水。」她手按著胸口的被褥,以防走光。
她彎著腰在床緣搜尋自己的衣服,卻是遍尋不著,倒是床上男人的胴體因為被子被她捲走,整個人都要曝光了。
任揚桐不以為意的雙掌相迭於後腦勺,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到底在忙碌著什麼,反而是賴泛芋在不經意回眸,差點看到男性的私密地帶時,連忙將被子蓋了回去。
「我的衣服呢?」她有些不自在的問。
「應該在樓下吧,」他不忘解釋道,「昨晚在客廳我就把你脫光了。」
「那、那我下樓去拿。」她的腦袋運轉尚未回復正軌,害得她說話都結巴了,任揚桐卻是優哉游哉的從容模樣,不曉得這張床曾經躺過多少女人……
這樣一猜測,賴泛芋倏然覺得渾身不對勁,像床上充滿了跳蚤般,也就不管他有沒有被子遮身,直接把自己捲了一圈,將視線鎖在樓梯口,不隨意亂瞟,免得看見會長針眼的東西,快步走了過去。
秋天的被子有點厚度,她小心翼翼地扶牆而走,以免不慎滾了下去,就算被子再厚,也不見得顧得了她纖細一折就斷的頸子。
客廳內,她的衣服與任揚桐的雜亂散落,讓她無法不回想起她昨晚就在這張沙發上,直接跟他來了。
小手掩覆難堪紅臉,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怎麼會突然的就受到情感所趨了呢?
卸去身上的被子,穿上衣服,她走來廚房替自己倒了杯水,臀靠在中島廚具,雙眸直視剛補好的紗窗,怔怔發呆。
任揚桐在情感上是沒什麼節操的,從他第一天為了整她而吻她就可推敲出一二,自然上床也不具什麼浪漫的意義,就只是一男一女發洩慾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