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姊姊了!」她的笑容燦爛。
「真的」車聖以驚訝地坐起身。
「媽媽說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媽媽好高興,爸爸也好高興。」所以她更高興了。
「喔!那恭喜嘍!」感染到她天真的喜悅,他微笑地道賀。
「我想要有弟弟,因為爸爸媽媽很想要弟弟。」她一臉期待。
「你會不會擔心如果弟弟出生了,你爸媽會疼弟弟,更沒時間陪你?」他雖然是開玩笑的問,但心裡不免為她感到有些擔憂。
她爸媽平常給予她這個獨生女的親情關愛已經很少了,倘若現在又多了個兒子,他們肯定會將心力全放在兒子身上,她也許會感到更孤寂。
「我也會疼弟弟呀!如果是弟弟,我們家一定會很熱鬧,我好久沒看到爸爸媽媽這麼高興了,昨天爸爸帶我們去吃飯,還買很多禮物衣服給我和媽媽,今天早上爸爸也在家,沒去打高爾夫球。」她迫不及待弟弟趕快出生,總認為有了弟弟,爸爸媽媽就會常待在家裡,一點也不擔心被分奪父母的寵愛。
「難怪你昨天沒來,我等你都等到睡著了。」他笑說,假日一整天沒看到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聖以哥哥在等我呀?」她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等弟弟出生後,我可以帶他來這裡嗎?」她已在心裡認定媽媽懷的是弟弟了。
「當然可以,筱書一定是個好姊姊。」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神情溫柔。
這一天,他聽她說了好多將來要跟弟弟一起做的事。
第2章(1)
「嗚∼聖以哥哥……」
晚上,凌筱書打電話給車聖以,哭哭啼啼地說家裡發生意外,但又說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他非常擔心,趕忙前往凌家。
凌筱書一見到他,便馬上哭著跑向他,緊拉住他的手臂,彷彿抓住一個安心的倚靠。
他向凌家管家詢問過詳情後,將她帶離氣氛悲慟低迷的凌家。
一路上她不斷嗚咽著,他牽著她的手,走進有些幽暗的大庭院,在暈黃庭園燈的照映下,走向大榕樹,背著她爬上樹屋。
樹屋掛著許多小燈泡,打開電源後,盈盈閃爍。
這個小小的溫暖空間,是最能讓她放心、安心的地方。
「弟弟沒了……嗚∼」她哭紅了眼,非常傷心。
他坐在她面前,將她摟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安撫。
不久前,她開開心心在這裡跟他分享將有弟弟或妹妹的喜悅,沒想到希望卻突然幻滅了。
懷孕三個月的凌母袁碧雲意外流產,流掉的是眾人殷殷期盼的兒子,令凌家更為心痛遺憾的是,她從此再也無法生孕,凌家沒有兒子可以繼承龐大的家業。
凌筱書十歲生日的這一天,本該一家歡樂慶生,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惡耗,成了凌家最難熬的一夜。
「為什麼……弟弟不來我們家?」她哽咽問道。
「這世界上有許多不圓滿,也許是遺憾,但千萬別想成是錯誤。你瞧,月亮現在雖然缺了一角,但很快又會變圓了,時間可以修補傷痕,黑夜過去總會天亮。」車聖以指指窗外,掛在夜空中的彎月。「筱書,聖以哥哥把這間木屋送你當生日禮物好不好?以後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陪你在這裡慶生。」
其實,他早為她佈置好樹屋,在外面掛上許多燈泡,原打算今晚給她一個驚喜,沒料到凌家會出意外。
如果在今天以前收到這份生日禮物,她肯定會抱著他開心大笑,但此刻的她只是淚流滿面,向他輕聲說了句謝謝。
原本孤單難過的她,因為他的安慰,因為他送的大禮,逐漸放鬆心情,偎靠在他胸膛,哭到睡著了。
這一晚,車聖以發覺他喜歡上凌筱書了,過去他始終無法清楚分辨,對她的好是否僅是單純的兄妹情,但今晚他明確的知道,他並不想只把她當成妹妹。
他不曾如此在意過一個人的心情,不曾如此軟言軟語地安慰一個人。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換取她的笑容,一見她哭泣,他便心慌地想安撫,見她難過,他心裡跟著不好受。
他的保護欲,只因她而生,面對其他堂表姊妹,他從不想主動親近討好。
年少的他,驚覺對異性的感情早已萌生。
儘管她年紀還很小,但他會等她長大,慢慢地,看護她成長。
愛笑的凌筱書不再愛笑,愛哭的她也不再輕易流淚,年紀輕輕的她,開始學會壓抑情緒,臉上不時流露出一抹輕愁。
母親流產後,非常陰鬱沮喪,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參與社交活動,雖然每天都待在家裡,但凌筱書卻覺得跟母親的距離變遠了,母親灰暗的心情連帶影響了她,而父親也愈來愈晚歸,有時甚至還不回家。
假日她仍常來找車聖以,兩人一起窩在樹屋裡,只是她變得很安靜,一定要他先開口,她才會被動的聊聊學校和家裡的事。
他擔心她,卻愛莫能助,只能當個傾聽者,當她是另一個家人,盡可能的陪伴安慰她。
待她升上小六,逐漸接受家裡的情況,慢慢釋懷,即使知道爸爸外遇,她也不再難過悲觀。只要爸爸還愛她,仍在乎這個家,就夠了。
而媽媽也恢復忙碌的社交生活,對於爸爸的逢場作戲似乎看破了,只要能維繫住家的完整,她不會刻意爭鬧。
她仍是凌家的掌上明珠,是父母唯一的所愛,而父母亦努力維持表面的和諧,不冷不熱。
家庭的溫馨、溫暖,對她來說已經變得陌生遙遠,自從那件事後,她便沒再在家裡慶生過了。
「學校有什麼好事嗎?」車聖以看見她臉上難得的靦笑靨,不禁心生好奇。
「聖以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不過你要保證絕對不能說出去喔!」凌筱書拉著他走到大榕樹下,神神秘秘的。
「筱書有秘密了?」這幾日發覺她似乎開朗許多,令他非常寬慰。
其實這兩年來,她的心情似乎已經好多了,已能和他自然談笑,但他仍明顯感覺到她這幾日細微的心情變化,早想向她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