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楚菲之間對立的情況依舊,她依然是那種不屈服的目光。
尤其在關問浪出現後,兩人的關係顯得更加嚴重且複雜。
甚至反過來被她難以攀折的傲氣給纏住,捨不得放棄她。
她,喜歡上關問浪了嗎?
可以確定她必然不討厭,否則她不可能跟他出遊,畢竟他們才見過一、兩次面,交情並不深。
至於那位神秘的關問浪,他究竟想在這裡頭扮演何種角色?
思及此,他眉頭不禁蹩了起來。
「海先生?」一道清脆的女聲輕輕喚他。
他置若罔聞。
呂家的代表呂茵嘴角眉兒不禁露出柔和的笑意,她突然逕自決定讓進行一個鐘頭的會議暫時停止,摒退兩方主管。
她站起,走向海皇,半彎下身子問道:「難得海少爺也會心煩?」在會議開始後十分鐘,她就看出來海皇雖然身體坐在會議室裡,心思卻不曉得飛哪地方遊蕩去了?
海皇飄忽的眼神終於漸漸轉回原本的深沉。
「我心煩?」他淡淡反問,將煙捻熄。
「呀!」她俏皮一笑道。「倘若海先生不願意承認的話,就當我猜錯好了。」
呂茵沒要窮追猛打,況且海皇不是她可以輕易去撩撥的男人。
海皇看看她,無所謂地回應道:「你沒猜錯,我的確心情不太好。」他大方地承認自己有過的恍神。對於呂茵,海皇對她評價頗高,兩人雖僅有數面之緣,但他已經瞭解此殊是個標準的女強人,可貴的是她並沒有仗恃自己的才能而出現咄咄逼人的尖銳氣質,反倒以善解人意見長。
這時海皇也發現,偌大的會議室僅剩他們兩人,她聰慧的不讓第三者知曉他曾經有過的心不在焉。
「我似乎該向你說聲謝謝。」能不動聲色地替他打圓場,單憑這份能耐就能讓他另眼相看。
「不客氣。」呂茵大方接受。「不過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在為誰煩?為何事煩?」
他揚揚眉。「當然是為了我們兩邊的合作案。」
「別開玩笑了。」她故意大驚小怪。「我可不敢抬舉自己,想你堂堂海氏王朝的領導人會為我呂家這種小小的公司煩心,天哪,太不可思議了,我承受不起。」
「誰說我不會?」海皇對於她的謙虛又加上幾分好印象。
「因為我沒有自大的毛病呀。」她吐吐小舌頭,神情可人。「我呂家在你眼中究竟佔有多少份量,我心裡自有一把尺在衡量。」
海皇跟著笑了起來,跟聰慧的女孩聊天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呂家有你這位繼承人,想來。不用兩年時間,必定會橫掃整個企業界。」
「謝謝你的祝福。」她毫不矯情地接受他的稱讚。「為了你的祝福,我可否請你喝一杯酒?」
「當然可以,那是我的榮幸。」他看著她,眼神裡沒有合帶任何的雜思。
呂茵的圓滑讓他欣賞,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細數他週遭的女性,能夠在他心口佔有一席之地的僅有楚菲,也只有楚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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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晶飯店的頂樓,悠揚的旋律輕送進客人的耳朵裡,酒香也飄散在坐於吧檯前的客人身上,對一些經年累月都在商場上衝鋒陷陣的菁英們來說,偶爾來到舒適的高級酒店料解身心上的壓力,是件暢快的事。
「你預計要在台灣再待多久?」呂茵輕碰他手上的酒杯,清脆的玻璃碰撞聲一如她悅耳的嗓音。呂茵在眾人眼中算得上是個天之驕女,不過她還是會被風度翩翩的海皇給迷惑了去。一舉手一投足均散發無比勉力的他,就如同吸力特強的磁鐵般,吸弓著週遭人的注意。
只不過——要掌握這種男人的心,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吧!
「大約再半個月我就會離開。」他淺嘗一口酒,目光望著金綠色的精緻杯身。
是該離開了,處理完剩餘的公事後是得盡快離開台灣,這陣子台灣簡直成了他噩夢的泉源。回到故鄉,楚菲反倒對他愈是疏離。「如何?你要不要隨我一塊上海皇島參觀遊覽?」他突然邀請道。
「我可以去?」呂茵掩不住心中的驚喜,若非至親好友,海皇的私人島嶼「海皇島」是不讓外人妄進的。
「當然可以,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
一句朋友讓自茵心花怒放。
「我真是太榮幸了,能成為你的朋友——『單純的朋友』,我實在太興奮了。」
她特別加重其中某句意思。
海皇自然聽得清楚。「為什麼要特意加上一句——『單純的朋友』?」
「因為我不想引起誤會,也不想引起任何不當的聯想。」呂茵坦白地為自己的說法做解釋。「我是個個性非常直接的人,不習慣拐彎抹角,話說得白、也答得乾脆,但是這種直性子卻常常讓我父母大傷腦筋,尤其我們百家又世代經商,他們認為我太過直接的個性容易得罪人,會吃大虧。或許吧,事實上我先前的確常常為了我的直爽付出過慘痛的代價。然而——我還是認為戴上假面具,虛偽做人,成天胡說八道對自己又有何好處呢?而且不累嘛,所以呢,我想了個折衷的法子,訓練自己學會『看人』的本事,久而久之跟什麼人要說什麼話,成為我和人相處的一種方式。」
「學『看人』?」海皇饒富興味地問她。「哪我呢?你是用什麼心態來跟我聊天?」
「我喜歡跟你說話是實話!」她攏攏自己的頭髮。「怎樣?你相信嗎?」
「我當然相信1」
呂茵忍不住鬆了口氣。「你果然是個人物,這也代表我並沒有看錯人。」她舉杯敬他。「也因此,我才會向你特別強調『單純』這兩字,因為面對赫赫有名的經營之神,能跟你在工作面上有所交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也就不會有太大的野心,妄想和你建立更親密的關係,雖然我明知你非常欣賞我。」
「聰明的女孩。」不得不讚賞呂首的頭腦,懂得什麼是她可以要的,什麼是她要不起的。不過——他仍想逗逗她。「既然曉得我對你的評價頗高,為什麼不願乘勝追擊,或許我會對你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