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下馬車站在那看著酒樓,心裡就有了回去的打算,再看看身側青妍一臉期待的模樣,又有些不忍心。
這裡離向家布莊不是很遠,卓一然這會兒應該到了那裡,臨時被拉過去處理事情,是不是也很忙亂,有沒有擔心惦記自己?都怪那客人,早不來晚不來,非要兩人出門的時候過來,要不然她也不至於獨自出來,向幼沁有些委屈的想。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個湧出來,向幼沁臉上表情也瞬息萬變,嬌蠻的、委屈的、可憐兮兮的,還有那思考的模樣,這樣善變的眉目映著她的柔美,越發顯得琳瓏剔透,引人遐思。
青妍眼巴巴看著近在咫尺的美味,又不敢叨擾主子的沉思,兩人就這麼站在路邊,卻不知這一幕早被別人看在眼中。
盧玉在卞城府是數得著的風流浪子,他今日是宴請好友來到酒樓,酒過三巡走出雅間到窗前透氣,沒想到就瞧見那麼一個妙人。只見她眉眼秀麗,薄嗔微怒皆是風情,自己的一顆心不禁怦然一動,也忍不住開始想這樓下的佳人在為何煩惱。
面色蕩漾,盧玉臉上迷迷糊糊就露出傾慕的笑容,尋出來的好友一眼瞧見,大為驚奇,順著他目光往下瞧,驀地失笑,「盧兄可知她是誰?」
神思恍惚,盧玉搖頭。
「她是向家未出閣的小姐。」好友笑得高深莫測。
向家乃此地名門,家中情況誰人不知,大姊向幼藍嫁到京城,二姊向幼薇貴為王妃,小妹向幼菡遠嫁肅州,剩下的只有一個生來孱弱的病美人。
「向幼沁。」思及此處,佳人的名字脫口而出,盧玉心中驚詫,怪不得一眼看去覺得熟悉,原來他與樓下的向幼沁有過幾面之緣。
盧家也是世代經商,與向家少不得生意往來,他過府拜訪向老爺時不經意碰到過向幼沁幾面,只是那時的她總是安安靜靜的模樣走過他身邊,低垂的頭讓盧玉看不清她的美貌,更覺得太過安靜,性子魯鈍,也沒多加注意,只是此刻一見驚為天人,這才知道自己多麼有眼無珠。
「正是此女,所以盧兄就收起自己的心思吧,她那樣的身份,可由不得你胡亂招惹,何況,她身邊還有個厲害人物守著,我上次遊船,親眼看到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提到自己的多情,盧玉面露尷尬,低聲斥責:「你怎知我是一時玩鬧,佳人面前休要壞我名聲。」
這麼一說,他那友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心知這紈褲子弟已經惦記上向幼沁,必得招惹一番,碰了壁才死心,既然他非要去惹事,他們這幫酒肉朋友也樂得看他窘迫,乾脆就不再言語。
看著盧玉興沖沖往樓下走,那友人突然想到生意場上交過手的那個冷面男人,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別管盧玉真心假意,注定要一腔熱血付東流,可憐他這兄弟還傻乎乎的靠上去,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的人,到時候真正交手,恐怕會慘敗。
腦海中想起那個護花使者冷然的眼神,還有卓一然霸道的佔有慾,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盧玉這一次,會倒楣的……很慘!
第3章(1)
向幼沁不常出門,認識的人也不多,所以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會在大街上被人叫出名字,循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因為不解他叫住自己的原因,向幼沁一臉迷茫看著走過來的男人。
「你是誰?」被卓一然千萬囑咐,青妍看到那個眼神熱情的男人就下意識走上前,沒好氣的質問。
「在下盧玉。」謙恭的笑,盧玉一本正經的解釋:「小姐忘了,我們有過幾面之緣,就在貴府。」
認真仔細的想了想,沒有絲毫印象,向幼沁歉意的笑,「我們真的見過嗎?」
「當然見過,許是小姐事忙忘卻,在下對小姐的面容相貌卻是銘記於心。」盧玉擺出風流倜儻的微笑,卻只得到青妍幾個白眼。
對青妍的厭惡視若無睹,盧玉輕聲說道:「小姐忘記也無妨,在下對向伯父從來欽佩有加,再加上我們兩家生意往來密切,以後多的是機會熟識,今日街邊得見小姐也是緣分,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遇見,不如我們樓上一聚。」
向幼沁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只覺得他的熱情有些古怪,想要拒絕,可終究耐不住盧玉的熱情,再三婉拒也推不開他,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
既然是爹爹的朋友,吃頓飯應該沒什麼吧,她自我安慰的想,雖然腦海中浮出卓一然讓她不准接近陌生人的話,卻還是揮散胡思亂想,隨著走上樓去。
都是朋友,人家盧公子還這麼熱情,自己不答應實在不合適,而且自己不正缺個陪著吃飯的人,現在來了一個朋友也算好事。
這樣想著,向幼沁就釋懷,壓抑下去心中的那一絲不安,把注意力都轉移到滿桌的美食上來,並不多言。
盧玉見她不願多說,問不到更多的東西,只好大談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極力誇讚自己。
在他發表自己的高談闊論之時,沒有留意到青妍惡狠狠地瞪了盧玉一眼,然後悄悄跑出去,過會兒回來後,臉色又恢復晴朗,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志得意滿的待在自己位置上大口吃菜。
向幼沁疲於應付盧玉的熱情,沒有瞧見青妍的舉動,所以飯吃到一半,雅間的門被人粗暴推開,看到卓一然走進來的時候她真是又驚又喜,也沒多想他怎麼會來,就樂呵呵的迎上去,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和別人吃飯,還滿意的誇讚了一下盧玉的熱情。
面色凜然站在雅間裡,卓一然的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徑直射向盧玉,嘴角寒意深深的冷笑,「盧公子,別來無恙。」
「原來是卓兄弟,別來無恙,你……」看著半敞的雅間房門,盧玉莫名其妙,這位主兒面色不善突然闖進來,到底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