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酒店暫時歇業,我本來就想結束白天的工作後再找份臨時工,好早日還清積欠的債務,趕快把負債還清,我也會比較輕鬆。」其實說不累是騙人的,不過既然都遇到事情了,當然還是要努力去解決,光是喊累和逃避,麻煩也不會就此消失。
「我告訴過你不用還我錢,就算你不想平白接受我的幫助,也不用急於一時,你這樣拚命想說服我接受你的照顧,反而會讓我懷疑……」伊勁涯故意把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不說,一雙墨黑瞳眸直勾勾的凝望著她。
「懷疑什麼?」
「你……應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杜筱月聞言如雷擊般呆愣在當場,想大罵他自作多情,又無法完全理直氣壯,理當該辯解和直覺得心虛掩擊她腦袋一片空白。
見她啞口無言錯愕的模樣,伊勁涯忍不住打趣:「你的舌頭被貓咬掉了?」
「才、才沒有!」該死,她為什麼會結巴呀?
「那你為何不承認也不否認?」雖然說她愛上他可能太誇張,但他不是笨蛋,他看的出來杜筱月對他絕對有好感,可是說也奇怪,原本他是想捉弄她,故意惹她侷促害羞,見她漲紅小臉,不小心印證了他的猜測,他心裡的雀躍似乎不單純只是因為惡作劇得逞。
杜筱月不自在的閃避他的注視,暗自詫異伊勁涯一語驚醒夢中人,那張有點自負、有點霸道,又有點漫不經心的臉龐,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天天都會到她腦海裡報到,他不經意洩漏的一絲體貼、一絲溫柔,以及他帶給她那一絲無法形容的安全感,更像是點滴刻劃在她心上,就算她不時提醒自己要忽略,還是不能視而不見。
「少臭美了!我是懶得理你好嗎?」
「是嗎?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
「什麼意思?」他就這麼不希望被她愛上?不知名的悶氣在杜筱月心頭膨脹。
「我不喜歡受拘束,愛上我的女人會很辛苦。」除此之外他的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他不要他身邊的女人去習慣他三天兩頭負傷而歸,還可能時時提心吊膽他面對棘手任務時可能會有去無回,「如果是一時寂寞各取所需也就算了,倘若在我身上付出真感情,很容易受到傷害的。」
其實大部份的人可能都以為他喜歡遊戲人間,對感情的態度輕浮隨便,其實他是將情愛看得認真,所以不輕言許諾,沒有把握要廝守終生的對象,他絕不會讓她們懷抱不切實際的希望,才會讓人以為他無情灑脫不想安定。
他從沒想過對任何人解釋他的心態,包括那群夥伴和詠情在內,說多了顯得矯情,講不清楚又怕越描越黑,就讓別人以為他就是大而化之的花花公子,他也不會因此少一塊肉。
杜筱月緊抿著唇,忍住想要反駁他的衝動,不是她有意挑戰不可能,她只是很討厭看到他眼裡那抹過份的淡然,像是怕別人看不出他有多輕浮、多隨興似的,他越是想刻意強調雲淡風輕,就越讓她心裡感到很不舒服,她沒有把握這一定是他故意營造的形象,直覺告訴她,這男人就是有層難以卸下的保護色。
第一次在汽車旅館時他沒有趁人之危,她不小心在他房裡睡著那晚,他也沒有對她意圖不軌,她不敢說對伊勁涯瞭解幾分,不過她絕對相信他的人格。
「冰箱的水果要記得吃,我明天下了班再過來。」伊勁涯打的一記預防針,像有意無意的拉開彼此的距離,杜筱月把切好的水果放進冰箱,悶悶不樂的道了聲再見後就要起身回家,伊勁涯沒有阻止她突然告辭,也阻止不了心裡那股濃濃的失落感。
他無意讓杜筱月難過,會暗示她不要愛上他也並非是對她沒有感覺,相反的就是因為發現杜筱月對他的影響,才會擔心她不能承受他的複雜。
他討厭不單純的女人,但他更不適合與太過單純的女人在一起,他其實可以一如往常隨心所欲的談感情,卻不想用嘗試的心態對待一直在認真過生活的杜筱月。
他向來只容許心中有牽掛而不能有牽絆,他不否認自己自私,沒把握就此定下漂泊的心,他過去都拿捏的很好,雖然和杜筱月意外的有緣,對她動心的感覺也出乎他意料的強烈,不過應該也可以控制在既定的範圍內才對……吧?
晚上七點半,伊勁涯納悶著怎麼還不見杜筱月的人影,猜想是昨天的話讓她感覺難堪,所以不想再來找他。
他早就預期會有這樣的結果,這對他們兩個未嘗不是件好事,等待事實發生後,他又不免感覺很失望,這兩個多星期每天和她一起晚餐,不時逗弄她和她鬥嘴已經是他每天最大的樂趣,忽然沒有她陪伴,好像生活上少了些什麼?
第4章(2)
伊勁涯隨意披了件外套打算出門吹吹冷風,沉澱心裡無意義的想念,一打開家門,散落一地的食材立刻令他驚覺不對,正想撥電話給杜筱月,他擺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機正好也大肆振動,上頭的來電顯示正是教他擔憂的人兒。
電話一接通,他還來不及確認杜筱月的安全,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字字句句充滿威脅挑釁。
伊勁涯不想浪費時間設罵對方用女人威脅他的小人行徑,一思及因為他而遭到危險的杜筱月,他狂亂跳動不受控制的心臟幾乎就要跳出胸口。
他渾身散發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氣息,就像蝥伏在黑暗中的托暴猛獸伺機將敵人生吞活剝,熟知他的人會知道當他收起眼裡一貫的漫不在乎,斂起唇邊那抹雲淡風輕,就代表修羅撒旦正式覺醒,平日看來大而化之、不拘小節的他一旦真的被激怒,絕對會是『神令』裡最噬血殘忍的一個。
伊勁涯依約來到對方在電話裡交代的地點,方纔他在來的路上已清楚掌握對手的真正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