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說謊能力可以顛倒黑白,不用你來多管閒事。」
「現在不是惱羞成怒的時候,等你們公司派人來處理可能還要再等很久,你確定你想在這裡再待一晚?」
伊勁涯的話讓杜筱月又為之氣結,「誰說我是惱羞成怒?」
伊勁涯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忿忿然的說不出話來,撇開她愛說謊這點,她喜怒形於色的個性真的很可愛。
「在筆錄上簽個名,其它的就交給我的律師處理。」
「你少在那裡假慈悲,好像多寬宏大量、多善良的樣子,上次你也是這樣的表情,害我、害我以為你是一個好人……」忍住,她一定要忍住不能哭!「結果你居然是這麼自以為是的傢伙,大騙子!」
「騙子?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吧?」他沒好氣的輕笑,她上次不也是用這樣無奈可憐的表情看他,讓他以為她只是一時迷失。
「筱月?」一道男聲在兩人突然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回過頭去。杜筱月既驚喜又尷尬,她怎麼走到哪兒都可以遇到認識的人?
「邱叔叔?」
「我被調來這裡一個多月了,都還沒空回去看看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會是你弟弟又給你惹麻煩了吧?」
杜筱月不知該如何解釋她進警局的事和弟弟無關,因為這件事也不是完全和弟弟沒有關係,「我、我是被抓進來的。」
她聲如聞吶的囁嚅一字不漏的傳進邱京茂的耳朵,他抬眼環顧四周看見幾個穿著艷麗的女子低頭在作筆錄,忽然想起今天局裡有大規模的臨檢行動。
「難道你……」
「沒錯,我和她們一起被抓進來的,但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而已,真的!」
「我被調走之前不是交代過你,有事情盡量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忙你嗎?你媽看見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心痛。」
「我拜託你千萬別告訴我媽好不好?我不希望她為我傷心。」她知道單身的邱京茂對她母親很有好感,她也不反對親切老實的邱叔叔當她的新爸爸,不過她不能因此而一再麻煩邱叔叔,她家出事之後,邱叔叔已經幫了她們很多了。
「既然知道她會傷心,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如果是房東太太不肯讓你再拖延房租,我替你去和她談,畢竟做了幾十年鄰居,她應該會給我一點面子的,假如是你媽在療養院的費用負擔太重,你也可以告訴我,當初安排你媽進療養院的時候,我就答應過要替你們預繳費用,這句話現在還算數!」
邱京茂忍不住氣急敗壞,先跑去向同事調筆錄來看,隨即二話不說的替她辦了交保,當邱京茂拿出皮夾裡所有的錢塞進杜筱月手裡時,杜筱月急忙的要拒絕。
「邱叔叔,我不能再拿你的錢了,我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
「傻孩子,說什麼欠不欠的,我喜歡你媽媽是公開的秘密沒錯,但我是真心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對待,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你的個性我很清楚,我知道要不是無路可退,你不會做違背良心出賣自己的事情,你媽現在人還在醫院,就讓我替她照顧你,讓我盡一份心力好不好?」
邱京茂的話令杜筱月感動得淚如雨下,「我真的不能收這些錢,房租和療養院的費用我都解決了,你不用替我擔心,大不了我答應你,假如再遇到困難,我一定會第一個麻煩你好嗎?」
邱京茂聞言不禁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好吧!我就不勉強你一定要收這些錢,但是別忘了你的保證,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邱叔叔知道嗎?」
杜筱月再三向邱京茂保證不會再為了生計做出糊塗事,當她步出警局的時候也接近天亮,清晨的冷空氣讓她不自覺發抖。
杜筱月站在警局門口落寞的背影像是有股磁力吸引伊勁涯想接近,見她穿著單薄打著哆嗦,他不假思索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頭。
「你欠酒店的錢打算怎麼辦?」
「我哪有欠酒店什麼錢?我是說謊騙你的。」雖然身上的外套很溫暖,還有很好聞的古龍水香味,杜筱月還是要自己不能在污蔑她人格的人面前示弱。
伊勁涯不意外她會生氣,剛剛他在一旁都聽見了,她遇到這麼多倒霉事,不得已要出賣自己的身體,已經夠可憐、夠委屈了,還要被他自作聰明的教訓,別說她很難原諒他,連他都很生氣自己的愚昧。
伊勁涯不由分說的將她遞還給他的外套又罩在她身上,「我一開始懷疑你是因為好玩才出來援交,這麼巧又看見你出現在酒店,所以才會認定你在說謊。」
「你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一定有被害妄想症。」杜筱月緊緊揪著帶有他體溫的外套,既然這個大少爺喜歡吹冷風,她幹嘛要跟他客氣?對!是這樣沒錯,絕對不是她貪戀外套上的溫暖。
她對他的形容讓伊勁涯挑起了眉,從小父母早逝的他,長年接受各種特勤訓練出生入死,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不知人間疾苦。
「幹嘛一臉懷疑?我又沒有說錯,你不是認為不可能有人會這麼可憐,我的故事太離譜、太誇張了嗎?」
「你的遭遇的確很不可思議,我們見面又剛好都是……」
「對!所以都是我的錯,謝謝你的提醒,為了不要又被誤會是在演戲,下次我會記得告訴別人我是單純因為愛慕虛榮所以出賣自己。」
「你還希望有下次?」不知怎麼地,想到她可能會再走上出賣靈肉一途,他心裡就悶悶的很不好受。
「不關你的事。」她可沒忘了她還欠酒店一筆錢,方才在邱叔叔面前逞強是不想令他擔心,「像我這種說謊不打草稿的女人,為了騙錢我愛怎麼……」
「對不起。」
「不用你假惺……什麼?」
「我願意為我的自以為是誠心誠意的向你道歉。」他承認他的個性有點傲慢霸道,但他不是不肯認錯的人,即使對方是女人他也不會拒絕為自己犯的錯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