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屋裡的對講機響了。
唐芸依關掉吸塵器,走到玄關去接聽。
「唐芸依,你工作完來噴泉屋找我報到,你得幫忙大掃除,這裡缺人手。」洛管家打電話到雷拓森的宅第找她。
她本來懷疑唐芸依和雷先生之間有特殊交情,但經過三個月,卻實在看不出任何風吹草動,而且唐芸依在工作上一直都表現得很好,為人也恬靜,話不多,她也就不再那麼留心她了。
今天是主屋一年一度的大掃除,接下來就輪到玻璃屋和雷先生這棟房了。
原本人手分派得好好的,有個女傭卻因為家裡有事突然辭職,導致臨時找不到人手,她不得已才會調派她來幫忙。
反正雷先生上班去了,並不在家,借用唐芸依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
不過是一名傭人而已。
「哦!好的。」唐芸依毫無異議地答應了。
她住的宿舍雖然在噴泉屋後面,但她還沒機會去過噴泉屋裡。
有可能見到雷拓森的父母嗎?
她默默地期待,也覺得挺新奇的。
趕緊把地毯全吸過一次,收好吸塵器後,她立刻就騎著腳踏車到噴泉屋去了。
這腳踏車是提供給傭人用的,因為雷家佔地遼闊,得有交通工具代步,雖然大部分的人都有自己的車子,但在往返各屋時,除了洛管家以外,大家仍習慣以腳踏車代步。
於是她就改騎腳踏車了。
她一路經過玻璃屋、游泳池,循著大樹林立的路徑,到了噴泉屋後門。
她從後門進了噴泉屋,裡頭以白色為基調,歐洲貴族風格的裝潢,地板是黑白相間的菱形幾何圖案,放眼望去氣派堂皇,許多傭人正在為傢俱上躐、清洗水晶吊燈。
她沒見到雷家的長輩在場,不過在大廳內找到了正在指揮傭人的洛管家。
「洛管家,我來報到了。」她說。
「好,你就去幫忙打蠟好了,這裡全是骨董傢俱,你得小心點。」洛管家派了差事,也拿了工具給她。
「我會的。」唐芸依領了手套和傢俱專用蠟,開始工作了。
此時,雷拓森的父親雷世允和母親張風和,趁著傭人在大掃除時,搭著司機開的車外出去了。
雖然他們都上了年紀,身體卻依然健朗,夫妻感情很好。
他們預計先去百貨公司購物,再到spa館去做雙人spa,晚上到餐廳吃飯後才會回家。
「世允,你有沒有發現,之前和拓森相親的那位梁小姐,好像很喜歡我們家拓森?她時常來家裡找我聊天呢!我覺得她知書達禮,人還不錯。」車上,張風和問著身畔的老公。
她年約五十六,出身名媛的背景讓她外表保養得宜,到了晚年仍是丰姿綽約,散發著優雅的貴婦氣質。
而她之所以會要拓森和梁芳華相親,最主要是梁芳華的母親和她是同一姊妹會的成員,大夥兒起哄說兩家的兒女都沒有對象,想要撮合年輕人,才會安排那場相親。
「重點是拓森喜不喜歡她吧。拓森一向有自己的看法,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就算你喜歡,也不見得能成局面。」雷世允年紀六十,出身金融世家,在業界退休後,不是和妻子出國旅遊,就是在家裡寫書法怡情養性,對於兒子的婚姻,他的看法比較趨向於尊重。
「說得也是,梁小姐都來了好幾趟,拓森都沒有見她的意思,也許不是那麼中意吧!」張風和想了想後說。
「依我看,是不中意才會不想見面,那就不要勉強了。你也最好別再見那位梁小姐,以免讓人家覺得有希望,這樣誤了人家不好。」雷世允給妻子明確的建議。
「好的,我會注意的。」張風和其實態度也很開明,她知道這事勉強不來,便選擇了尊重兒子。
兩夫妻相視而笑,心裡有了共識。
晚間七點。
雷拓森難得地準時到家。
他將黑色的奔馳休旅車停在家門外,邁步走向屋子。
每當他一到家,就會期待見到他的小女傭,通常她都會等在屋裡,迎上前來替他脫外套,提公文包。
她總是含羞帶怯地問候他:「歡迎回家。」
坦白說,他喜歡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心裡會有種甜甜的感覺。
而今天,他也有話要對她說。
前陣子,他那些想投資咖啡店兼賣麵包生意的朋友,又打電話來詢問他有無投資意願了。
他是可以投資,但他和友人對這個行業都不熟,只是看好市場。
若是貿然投資,風險頗高,得請個專家來領航,先把咖啡和麵包做出特色,才能吸引顧客上門。
而這事讓他不禁又想到芸依說過的幸福麵包,她似乎曾嚮往開間烘焙坊。
為了這門生意和她的夢想,他得問問她,弄清楚她是否真有做麵包的專長。
如果她真的熟悉麵包坊的作業,不僅會做麵包,而且還做得出專業水平,說不定他可以網羅她來替他看管麵包部門的工作。
他正欠缺這方面的人才。
假如可以,他倒是樂意幫她轉換跑道。
重點是,她是他喜歡的女人,他不會讓她一直做女傭的工作,那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成就感。
若她喜歡做麵包的話,這倒是一個讓他可以更加瞭解她的機會。
他唇上噙著笑意,打開了家門,以為他的小傭人會和平常一樣等在門內,但今天反常的是,他一進家門,竟沒見到她的人影。
她人呢?跑哪兒去了?
他沒見到她,心很悶,渾身的氣都不對勁了。
「唐芸依。」他站在玄關,往屋內揚聲喚了她一聲。
屋內傳來快速且零亂的腳步聲,他一聽便知道這不是她的腳步,她走路一向輕盈如風,這比較像是廚子阿美嫂的聲音。
才在想著,阿美嫂果然出現了,她恭敬地回答他:「雷先生,你回來了,我下午來做飯的時候,就沒見到芸依了!」
「什麼?」雷拓森心下一沉,唯一的念頭是他的小傭人逃跑了。
他心裡喜歡她,對她全不設防,平常也都待她不賴,他以為總有一天,她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和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