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翼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想起那是孟偷歡所遺留下來。上回把孟偷歡從邪神島帶回台灣,安置的住所正是這裡,直到她被"邪神"修羅劫帶回邪神島後,他並沒有特意整理過房子,自然也沒有檢查是否有東西忘了帶走。
"這女孩是誰?"曲蕩漾咄咄逼問。
"我妹妹。
"妹妹?"她壓根兒沒聽說過莫羽翼有妹妹,呃,其實莫羽翼家裡有什麼人、有哪些朋友,她完全不知。
就因為他掩飾的本領高強,所以可以從容地周旋在不一樣的女人身旁嗎?
"老實說,你到底有過幾個女人,別用'妹妹'兩字唬弄我,我不是笨蛋。"替柳絮盤問盤問,搞不好她也是受害一族。
"幾個女人?"他玩味地看她醋勁橫飛的臉蛋。
"我懷凝你用情不專,或許你的癡心還是演出來的呢,實際上你是個採花賊。"她故意找他麻煩。
"就算我是採花賊,那又如何?"他閒散地聳了聳肩,從容地來記回馬槍。
曲蕩漾怒道:"要是果真如此,我就……就……" "就怎樣?" "就——"對呀,她又能怎樣?與他非親非故,甚至是敵人關係,他有幾個女朋友與她何干,可是胸臆間就是有股火,燒得她難過。
"蕩漾,你現在是在為誰伸張正義,是為柳絮,還是為你自己?"莫羽翼故意問。
"我自然是為柳絮。"他點頭。"你要是能為柳絮,我會覺得很安慰。"要是還摻雜她自己的情緒,他會更加開心。
聞言,她懊悔極了,莫名就挑出真心話,她又栽在他手下。
"我是說不過你。"她惱道。
"別生氣了,坐下來!"莫羽翼適可而止,不想逼得太緊,只要弄清楚她並未把柳家當作是死敵,她對他們的愛依然是存在的,他就可以放下一半心。"快點坐下來,我有事跟你商量。"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步步進逼,要她承認至今仍未狠下心腸,絕對是個笑話。"商量什麼?"他睇她。"你以後想做什麼?"曲蕩漾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叫做以後想做什麼?她的人生早就有了目標。"報仇呀,你明明知道的。"多此一問。
"報仇?你的腦袋只裝這些東西而已?" "這兩個字就足夠讓我的腦袋爆炸開來!哪能容下其他事。" "就算容不下也得容下,你難道從來沒想過為自己的人生做個規劃?" "規劃?"她不屑地啐了一口。
他故意漠視她的抗拒,執意道:"唸書、找個工作,總之什麼都可以,只要挑自己所喜歡的。"聞言,她傻了眼,他何時改當輔導師長了?不過,她是從來沒想過這些,而且想這種無聊事對自己的復仇有何幫助。"我是沒想過。" "那麼你今晚就好好想一想。" "什麼?" "我等著聽你的答案。"她跳起來!"神經,我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你要!"他不容反駁地道。
"莫羽翼。" "你必須!你得為自己找一條新路走。"目光直凝住她,一瞬也不瞬。
在他冷眼注視下,曲蕩漾不敢回嘴,只能壓抑住內心滾滾如黃河般湧來的不滿目送他離去。
不得不承認,莫羽翼發起狠來是很可怕的,她沒把握抵擋得了。
只是——真的被他制約住了嗎?
怎麼想,該不該想?打從她長智慧以來日子就是以對付柳錯空為最高原則,她哪曾去想過自己的未來。
曲蕩漾把自己丟在床上,雙眼發怔地呆望天花板。
她能做什麼?
其實她什麼也不能做、也做不了啊!
學生時代功課念得亂七八糟,好不容易才混出一張高職文憑,這就是她的極限了吧。從小她縮衣節食,未曾享受過真正的生活,打從母親去世後她就四處闖蕩,依靠母親留下來的保險金過日子,若有多餘的收入,就把它全花在調查柳家的工作上頭,她的人生與心思幾乎全放在跟柳家相關的事務上,但如今回頭想想,其實也是徒勞無功。
可以說這二十年來是虛度了。
而莫羽翼看透了她,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也是故意要讓她正視到自己的不足。
他是故意的?曲蕩漾愈想愈茫然。
希望,蕩漾可以心平氣和的好好思索一番。把自己的人生虛擲在報仇這種無聊事情上是種浪費,更何況她根本不是真心要復仇,她索求的是圓滿的感情。
有人打開他的房門。
莫羽翼回過頭去,一見來人,心跳驀然重跳了好幾拍!
一張精緻的臉蛋掛著茫然,她柳眉微蹩,身著一身柔白睡衣仁立在門前,宛如盛開的荷花,孤傲而美麗。
曲蕩漾本身非常耀眼,他明白的,更何況他大部分所看見的是她充滿野性時的狂姿,從她身上所聚焦出的鼎沸熱焰,沸到幾乎要將人毀滅至死!
不容否認,她骨子裡潛藏的淨是危險致命的基因。
但這一刻,她站在那方,茫然無依的表情像極純潔乾淨的天使,無辜天真到令人心憐。
她柔媚得驚人!
莫羽翼不斷吸氣,好不容易才壓抑住轟然而起的慾望。現在不是得到她的時候,曲蕩漾的心緒太過浮躁,稍一疏忽,招來的是大禍。
"怎麼不睡,有事嗎?"他拚命壓下倏揚的騷動,以至於聲音顯得異常沙啞。
"我……"她呆呆站在那裡,不知該進人臥室還是退出房外。
"進來。"莫羽翼對她招手,波瀾平復大半。
順著指示,她走進去。
"等我一下,我去倒杯茶。"把她拉到椅子旁,她乖馴地落座,看他走出房間,然後端來兩杯花茶,一人各放一杯。"喝一口試試看。"他慫恿著。
茶香撲鼻。她被動的舉杯啜一口,清爽又甜蜜的味道入喉,很爽口、很好喝,而溫熱的花茶也把她的精神震回來,她看著陌生的環境。
"我怎麼會坐在你的臥室?"她喃喃自問道,她不是躺在床上想著毫無建樹與成績的人生嗎?何時下床?還走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