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姚千惠咬唇抬頭,正巧看到薩德轉身去調整那個碩大的木製酒桶,她心一橫、閉著眼,放輕步子,迅速的衝了出去。
一溜煙的跑到酒吧外後,她趴在門邊往裡看了眼,薩德已經轉過身,不過依然在發呆,根本沒注意到她不見了。
但姚千惠仍舊不敢掉以輕心,環顧了一下,確認週遭沒什麼人,霍准應該不會忽然出現,這時她才鬆了口氣,暗自歡呼了一聲後,就踩著快樂的小碎步一路往外婆家的烘焙坊去了。
其實姚千惠也動了逃回家的心思,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反正她最近稍微摸到一點霍准的脾氣,準備過幾天和他正式說說回家的事,要是今天這麼偷偷回去,恐怕又要惹他動怒,反而得不償失,所以買個蛋糕就回去好了,姚千惠誇了自己一句真是好寶寶。
可惜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在烘焙坊挑選了幾樣最愛的點心之後,一出門就遇見了熟人「姚千惠?」對方擺出一副「你怎麼還沒死」的誇張表情。
姚千惠無視掉她的表情,因為見到閨蜜還是很開心的,「卯卯。」丁卯卯拉著她的手臂,一面打量一面轉圈,直把她從上到下都看完之後才抬起眼來,握住她的雙手,滿眼關切外加同情的問:「你還好吧?看樣子倒是沒有缺手斷腿,有沒有內傷?瘀青呢?啊,不過這都沒關係,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聽到這話,姚千惠愣住了。
「千惠?」丁卯卯見她不說話,就伸手在她眼前一晃,「你精神還好吧?」
「好啦。」姚千惠拍開丁卯卯的手,「我身體很好、精神超棒,不要問這些無厘頭的問題了。」
丁卯卯又露出一個「怎麼可能」的表情來。
姚千惠無語,於是又拉著丁卯卯折回到烘焙坊裡,在靠窗的那排位子上坐了下來,一人捧著一杯奶茶開始聊天,丁卯卯對姚千惠的婚後生活充滿了好奇,只是這種好奇,比較類似於對恐怖片那種不敢看又心癢癢的感覺。
剛一坐下,丁卯卯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向姚千惠匯報她與世隔絕的這幾天,鎮上發生的事,「現在你和霍准的婚事,已經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了,有很多版本在大街小巷流傳,其中有戶政事務所公務員的版本、有路邊烤肉攤阿城的版本、有酒鬼劉的版本……」她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數。
姚千惠翻著白眼打斷她,「我哪個版本都不要聽。」丁卯卯停住,然後瞠大眼睛,「難道他們所有的想像,都不及你所經歷的現實恐怖?千惠,這段曰子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一直都沒有出現呢?霍准他……家裡是不是特別噁心?他的冰箱裡都裝了什麼?有沒有小動物肉什麼的?啊,如果他吃的是那個,那你吃什麼啊,該不會……」
該不會她也變異了吧?丁卯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丁卯卯,怎麼才一個月不見你就變得更八卦了?」姚千惠覺得莫名的惱火,忍不住沉下臉,「不要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丁卯卯被她堵得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訕訕的說:「我就是關心你,怕你出事。」
姚千惠生硬的說:「我不會出事的。」
丁卯卯咕噥,「可霍准他……」姚千惠打斷她,「霍准他要是真的會吃人,我還能出現在你面前嗎?」
丁卯卯覺得她有些奇怪,不禁道:「千惠,你被那個惡魔怎麼了嗎?」
姚千惠蹙起小眉毛,「我沒有被那個惡魔怎樣,我好得很。」她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伸手拿起蛋糕盒,拉開椅子站了起來,「卯卯,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我們改天再聚吧。」
丁卯卯跟著站起來,「可我現在聯繫不上你啊。」
姚千惠酷酷的甩下一句:「那就等我聯絡你。」說完就轉身離開。
丁卯卯疑惑的看著門口,更加覺得姚千惠肯定被霍准施了咒,才會變得這麼奇怪,看來霍准真的是個惡魔,法力還很高呢。
另一邊的姚千惠,走出烘焙坊幾步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麼就那麼不高興,本來是想和丁卯卯好好吐苦水的,可聊過之後才發現,原來大家眼中的她,比她自己感覺的苦多了。
其實霍准真的不像他們所像的那樣,他頂多是長得比較嚇人……咳,客觀來講是很帥的,應該說是氣質很嚇人。雖說她還摸不透霍准的本性如何,也說不上他是好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應該是不會吃人,目前也沒發現有吃小動物的情況,更別說丁卯卯口中的,什麼冰箱裡有屍體、家裡很噁心這種話了,霍准他家還是滿不錯的,雖說浴室嚇人點,但很高科技。
正想著,就聽背後傳來一聲暴喝:「姚千惠!」
姚千惠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就看見一個高壯又充滿怒氣的身影,一向神經大條的她,此刻竟也感覺到了一股殺氣直逼面門。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先是被那個大步走來的身影嚇得不輕,還以為鎮上又出了什麼恐怖分子,但等對方走近了之後,姚千惠立刻就認出那是霍准,立刻覺得鬆了口氣,忍不住也上前幾步迎上去,提起手裡的蛋糕盒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震耳欲聾的一聲怒吼,吼得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姚千惠,你又想逃?」在面對最難搞定的犯人時,霍准都沒有這樣生氣過。
她真是冥頑不化的可以,他自認對她已經很好了,可她還是一心想要逃走,而且他本來也沒有一直關著她的意思,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想去哪裡就和他說一聲,他未必不會答應,可為什麼偏偏選這種不入流的方式逃跑?他又不是魔鬼、又不會吃了她,她天天跑跑跑,跑什麼跑,難道說她和鎮上其他人一樣,都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的惡魔?這個念頭令霍准心口莫名一悶,枉他剛才找不到她的時候,還擔心的要命,生怕是那些人把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