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著狹長的走廊走到頭,然後擰開門進屋,換了只手按開辦公室的燈,室內進而亮了起來,姚千惠抬眼,忽然就鬆了手,玻璃杯應聲而碎。
姚千惠往後退了一步,卻並不是因為濺到腳邊的碎玻璃,而是辦公室裡坐著的人。
在已經被她裝修得煥然一新、簡約乾淨的辦公室裡,穿著軍褲和短靴的霍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沒坐在那鋪著碎花墊子的沙發上,而是靠牆站著,見她進來後微微抬眸,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仍舊是令姚千惠定在原地。
第二次見而,姚千惠沒有再轉身就走,而是更加驚慌的表情,不過很快的,這種表情就被她掩蓋住。
霍准率先開口,薄唇微動,「姚千惠,好久不見了。姚千惠下yi識的回了一句:「放屁,明明昨天才見過。」
霍准一愣,她剛剛……是在說他放屁?
姚千惠說完愣了愣,眼珠一動,迅速的看了眼霍准的表情,呆滯,很好,僅僅只是呆滯,不過接下來很可能就是暴怒了。
不行,她得先發制人才行,反正昨天的話也已經說了,乾脆一不作二不休,她一運氣,在霍准開口前說:「昨天我們不僅見過,還通了電話,通話內容我還記得很清楚,我明明告訴過你,不要再來煩我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你總來糾纏前妻是什麼意思?」
糾纏?在霍准還在消化她的話時,姚千惠已經走過來,小手一扯他的衣服,不由分說的就往外拉,將還處在震驚狀態的他,一路拉倒了後面倒垃圾的小門外。
當霍准回神想站定時,卻見她已經把後門給打開了,後巷垃圾堆的味道撲面而來。
「趁人還沒有發現,你趕快走。」
「姚千惠,你……」霍准終於在震驚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怎麼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其他人看到了算什麼?你不要我,還打算毀了我清白,讓其他人也不敢要我嗎?」姚千惠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在霍准發呆的時候,連拉帶推的把他推到後門外的巷子裡,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後門,利落的上了鎖,完事後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霍准愣愣的看著門在自己鼻子前關上,綠眸跟著一顫,半分鐘後,他的唇角抖了抖,他居然被姚千惠轟出來了?
霍準死死的瞪著那扇門,想咆哮卻又怕被其他人聽到,於是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姚千惠,你找死是不是?」
「之前嫁給你的我才是找死!現在的我不過是在自保。」姚千惠倚著門,恐懼變成傷心,「霍准,如果你還有些人性,就不要再來纏著我了。」
霍准一哽,張了張口想要反駁。
姚千惠繼續說,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我已經沒有精力再陪你玩了,那種今天忽然結婚,明天又忽然離婚的日子,我不想再經歷一遍,我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玩具,不可能被你一聲不吭甩掉以後,現在還心甘情願的被忽然出現的你繼續玩弄。」玩弄?她用了一個好過分的字眼。
隔著一扇門板,姚千惠冷靜了很多,說出自己積壓許久的話,幾乎在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然後在霍准開口之前就離開,躲進了辦公室,很久都沒有再出來。
霍准在後巷裡愣了好一會,這是他第一次發覺,或許半年前自己做得過分了些,他一心以為自己是在為她好、是為了保護她,卻忽略了她自己的感受,雖然他可以理解姚千惠的憤怒,但霍准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當時的那種情況,只有離婚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但是霍准握緊了拳頭,其實他永遠消失才是最好的,為什麼又回來找她?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永遠不會安全,那他現在又算是哪門子為她的安全著想了?
霍准覺得自己心裡煩躁極了,真想一拳砸在門上,但拳頭帶著風揮到一半就又停下了,他更用力的握了握拳,直握到拳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但最終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既然她這麼恨他、既然他本來就不該來找她,那麼就這樣也好。
霍准轉身,情不自禁的揚了揚唇,他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呢?
當初的婚姻無非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他告訴自己這是姚家欠他的,現在婚已經結了,他又無緣無故的拋下姚千惠離了婚,也算是和姚家兩清,所以無論怎麼看,他們都不該再有什麼瓜葛,他真是腦袋壞掉了才會又回到這裡來。
霍准離開那條後巷,他告訴自己,以後不會再來找她了。
其實分隔半年,他也想看看那個總對他充滿懼怕,又總不放棄挑蠢的小女人,過得怎麼樣而已,如今看來,她不會再怕他了。
霍准迅速的消失在巷子裡,誰都沒有發現這個鎮上的恐怖分子曾出現過。
但姚千惠似乎就是霍准生命中的異數,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爾反爾,說保護她卻又出現,說再也不會有瓜葛卻又忍不住糾纏。
第9章(1)
四天了,距離最後一次見面已經過去四天了,霍准真的沒有來找過她。
姚千惠躺在吊床上出神,心想霍准真的這麼聽話,不再來打擾自己了?她腳跟一蹬,吊床就開始晃了起來。
姚千惠一面晃一面想,他們第一次重逢是在爸媽家外的小花園裡,那晚她為了躲他就暫時住在了爸媽家,但第二天就又回來住了,可怎麼好幾天過去了,也不見霍准在這附近晃蕩,他還有別的地方住嗎?
不過她想這麼多幹嘛?反正和她沒關係,就算他睡在垃圾堆,她也不管。
姚千惠氣呼呼的坐起來,抬頭看了眼時間,這才磨磨蹭蹭的起來收拾,她穿上早就掛在一旁的小禮服,然後坐在新買的梳妝台前塗塗抹抹,花了好一陣子才打扮完畢,拿起包包、穿上繫帶的高跟鞋,參加婚禮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