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胡來!」雷陳珠打開雷天帆的手,還是不看他。
雷國東一看她還是沒有軟化態勢,立刻在雷鳴旁邊說了幾句,派他上場。
雷鳴大無畏地走到雷陳珠身邊,扯著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說道:「不凶喔。」雷陳珠看著那張蘋果小臉,氣焰立刻又消了一半,但一張面孔還是端著不願鬆開。
「反正,你們現在全都在怪我當初強迫天宇娶心羽就對了。」雷陳珠抿著唇,望向窗外說道。
「我沒怪過您,我被雷家領養栽培,這份恩情是怎麼樣也要還的。」雷天宇站得筆直,嚴肅地看著奶奶。
「我當你是家人,也從沒想過要你報恩。讓你接手家族事業,是因為看到你有這份才能,不是要強迫你的。」雷陳珠皺眉看向這個再不能更懂事的孫子。
「沒錯!就是你自己介意自己是被領養回來的,所以每天把自己當成超人訓練。」雷國東不客氣地斥喝道:「當初不想娶心羽,就該一口咬定不娶,離家出走也行,和曉白私奔也可以啊……」
「你是想氣死我嗎?」雷陳珠瞪著丈夫說道。
「總之,謝謝爺爺、奶奶的栽培之恩,也希望你們能用包容我的心接受曉白。」雷天宇再次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這回沒再起身。
雷陳珠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後說道:「起來吧。我年紀大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著了。」
「那辛曉白可以入門了嗎?」雷天帆追問了句。
雷陳珠低頭不說話,雷國東皺了下眉,大掌一渾說道:「你們全都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們奶奶說。」雷天宇起身,明白爺爺的意思,於是彎身撈起雷鳴,和弟弟一起往外走。
雷鳴最愛被爸爸抱高高,頓時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開心笑聲。
雷陳珠看著天宇抱著兒子時的笑容,心裡縱然怒氣難消,卻也開心孫子總算是快樂了。她這回大病之後,就覺得人生其實也沒那麼多規矩要遵守,畢竟什麼時候走都說不准只是,這想是一回事,個性要改又是另一回事啊。
「你還有什麼批評指教,乾脆今天一次全說完吧,看看我這身子還禁不禁嚇。」雷陳珠轉頭看向雷國東,沉聲說道。
「明明心裡就已經默許了,說話怎麼還是這麼難聽呢?就是怕你聽了之後有個什麼萬一,所以連家庭醫生都叫到樓下了。」雷國東嘀咕道。
「有話快說。」
雷國東輕咳了一聲,觀察著妻子的臉色,緩緩地說道:「那個……你調查過辛曉白的爸媽,不過你卻忘了調查她爸媽的爸媽。」
「我調查她媽媽還不夠嗎?她媽媽也不是什麼善男信……」雷陳珠突然想起辛曉白媽媽已過世一事,突然就閉了嘴。
「曉白的媽媽吳慧美這名字是改過的,她的本名叫吳戀珠,而她的爸爸叫做吳文青。」雷國東握著她的手說道。
「她她……她是……」雷陳珠緊抓著他的手,淚水乍然嘩啦啦地流了一臉。
「她是我女兒……」
「別哭了……你不用自責。你娘家匯給她父親的錢,足夠讓他好好養育一百個她長大的。唉……誰知道吳文青後來迷上賭博,把你娘家給的錢都賭輸了……」雷國東拿著手帕替妻子擦眼淚,好生安慰道。
雷陳珠眼淚被這一激,幾十年來的思念全都崩潰了,她偎在丈夫身邊,就這麼哭濕了一條手帕後,才抬頭哽咽地說道:「辛曉白知道她是我的外孫女嗎?」
「知道,我都告訴他們了。」雷國東拍拍她的肩膀。
雷陳珠一時之間,面子有些掛不住,低頭不語了半天後,才說了一句。
「她……氣我嗎?。」
「她幹麼氣你?她是明理的孩子。還有,是吳慧美的爸爸沒做到當父親的責任,曉白氣你做什麼?說到底,那個吳文音當初就不該帶你私奔,還讓你懷孕,你那時也才十九歲,還是個孩子。」雷國東愈說愈氣,嗓門也大了起來。
雷陳珠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歎了口氣說:「就是因為年輕吃過虧,所以我一直認為門當戶對可以確保彼此的生活方式一樣……我也是為了天宇好……」
「門當戶對是不能確保愛的。」雷國東看著她愈來愈低的臉龐,聲音忍不住高亢了起來。「就像那個吳文青,如果真的愛你,他就該要體諒你、配合你,而不是一味要押著你習慣他的一切,你做不到他就說你看不起他,還欺負你……」
「好了,別氣了,都過去了。」雷陳珠打斷他激動的話,輕撫著他的手背,低聲地對他說道:「我很高興我後來遇到了你。」
「我也覺得你運氣不錯。」雷國東滿意地點頭說道。
雷陳珠笑了出聲,可才笑一會兒,就忍不住問道:「曉白現在在哪兒?」
「在樓下煮菜。」
「她一來你就讓她煮飯?」雷陳珠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應。
「心疼了喔?」雷國東呵呵笑著說道:「是天宇嘴饞。」
「天宇嘴饞?」雷陳珠瞪大眼,好像聽見狗會爬樹一樣的驚訝。
「他在曉白身邊時,就是個一般的男人。」
雷陳珠皺起眉,再度垂下頭。「是我看準了天宇不會違逆我,又偏心我的乾女兒,所以才……」
「好了好了,人生哪有那麼多時間好後悔,只要他們之後過得好就好了。」雷國東拍拍她的肩膀,快口說道。
「那天帆和心羽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問。
「這事說來又話長了,咱們先下去吧。似乎是心羽這次在母親過世後,表現得很堅強之類的,突然對了咱們大藝術家天帆的眼,也不知道怎麼樣就兩情相悅了起來。你也知道感情由不得人作主的。」雷國東知道這事全是虛構,也就依照雷天宇給的說法胡謅一通。
「可她是他大嫂。」雷陳珠說著說著,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操心什麼,天宇和心羽的情況,天帆從頭到尾都清楚,他只是懶得管這些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