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還好嗎?」雷天宇問著陳心羽。
陳心羽點了點頭。
「己經幫你找醫生了,如果有任何不適就馬上說。」雷天宇表情嚴肅地說道。陳心羽又點頭。
辛曉白看了雷天宇一眼,從不知道他居然也懂得關懷他人。
「你的身體情況現在不同子一般,自己要多注意。你這幾天先躺著好好休息,知道嗎?」雷天宇抿緊了唇,像是在忍著斥喝人的衝動。
「我怕——」陳心羽仰望著雷天宇,脫口說道。
「怕就去向你信仰的神祈求一切平安吧。」雷天宇輕聲說道。
辛曉白看著他,她突然好想捶自己一拳,從鋪在石頭上的那條手帕到他現在的話看來,都只證明了一件事。
他雷天宇不是不懂體貼,他只是不想對她辛曉白表達出來而已。因為他沒把她當成一回事,他把她當成所有物!「抱歉,你們慢慢聊,我去打個電話給我媽報平安,再看看文凱他們是不是真的下山了。」辛曉白情緒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陳心羽完全沒回應,仍然沉浸在她的思緒裡。
「站住。」雷天宇命令道,黑眸炯炯地看著她。
「憑什麼?」辛曉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說道。
雷天宇下顎一緊,額上冒出了幾條青筋。
辛曉白勾唇冷笑著轉身離開。
第12章(2)
地震之後,位於山上的茶苑忙著暫時搬待客用的茶苑二館。
對辛曉白來說,幸好有這幾天的忙碌緩刑,她才能不躲在屋內哭到昏天暗地。她知道失戀不是世界末日,但失戀肯定比世界末日還痛。因為世界末日,她都死了,哪還有什麼痛感呢?
她白天忙著繼續上課,一有空就到屬於開放空間的茶廳裡讀書。雷天宇找她,她只一律推說有事,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對他拳打腳踢、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罵他一頓,質問他所有對她不夠入心的舉動、怕自己-會聽從他的所有解釋。
知道自己在乎他比想像中還多時,她就痛下決心再也不和他獨處了。從小到大受過的傷痛,讓她對趨吉避凶這事很有心得。愛上一個男人,情緒不由自已,絕對不是她下半生想過的日子。
說她孬、說她沒勇氣轟轟烈烈愛一場都好,她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過著平靜甚至是無聊的生活啊!
辛曉白這時突然覺得她媽媽很勇敢,怎麼有法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戀愛,是痛到都麻痺了嗎?還是要藉著下一回的戀愛才能以傷療傷呢?
也許,媽媽只是希望有人陪,希望能找到一生一世的歸宿吧。
所以,辛曉白打從地震之後,每天都打電話給她媽媽。
可她媽媽只接過三次,聲音聽起來卻總像是被人痛毆一頓似的。在她逼問之下,她媽媽堅持只是重感冒,而且還發了毒誓,說自己如果又賭博,下輩子就跟這輩子一樣,出生時老媽不見人影,老爸也會在三歲早亡。
辛曉白一聽媽媽竟然發了這種毒誓,當然覺得自己不孝到極點,立馬就想請假回去探望媽。可她媽這回倒一反常態地威脅她,如果回來就要跟她斷絕親子關係,害辛曉白只能在電話裡噓寒問暖,還打電話拜託雷爺爺幫忙照顧。
雷爺爺在電話裡沒多說,只說:「我會照顧你媽媽,你考完試就快回來吧。」偏偏雷爺爺這麼一交代,辛曉白不免又擔心了起來。就怕媽媽這回是和雷爺爺來了場黃昏之戀,否則他的口氣何以如此沉重?
為了避免胡思亂想,辛曉白於是卯起來苦讀迎接後天的考試。
地震之後,即便山上沒人出事,還是又走了一半的千金。留下的包含了她、陳心羽、蘇鈴和秋曉珍在內,只有六個。
辛曉白不怪那些千金的家人會擔心,畢竟她在地震後曾去找過採茶大姐們探望她們的平安,她們也很奇怪這屆的評茗師,怎會叫千金小姐來做採茶這些事。大姐們還說,因為茶園高度的關係,曾經發生過小卡車上山時跌落山谷的意外。
茶娘羅姐因此猜測,這次第一階段的測試,八成是雷老爺子覺得名媛評茗師的活動太無趣,想藉機逼退一些心高氣傲的千金小姐吧。
辛曉白想想也覺得頗有道理,之後和陸婆婆聊天,便更加確定了這種想法。因為天御再嫌錢也比不過雨田集圓,天御會受到老夫人這樣的重視,不過就是某種名門風骨的表現。
老夫人出身書香官宦背景,對於這種風雅之事異常地講究。名媛評茗師的活動,正是雷老夫人在社交界地位不凡的代表,而雷老先生對此事不以為然,也不是一天、兩天之事辛曉白於是再次確定,就算她和雷天宇愛到死去活來,雷老夫人也不可能同意她入門的。
如今之計,她唯有苦讀一途,安穩地坐好工作一位。之後,有了天御的工作經驗,她再找新工作也不會那麼困難了。
於是,辛曉白日日早起把茶葉特性背得滾瓜爛熟不說,只要手邊沒事,她就一定拉著陳心羽賴到陸婆婆那裡,邊喝茶邊寫筆記,就像現在這樣。
辛曉白嘴巴微張地看著陳心羽泡茶,不敢相信怎麼有人的手可以漂亮得像是白玉做成的一樣,怎麼可以倒茶倒得這麼優雅、氣質這麼出眾?
陳心羽自從心臟病發後,便和辛曉白成了朋友,她甚至開始教導辛曉白一些泡茶要注意的事項。
只是,辛曉白這才注意到陳心羽也很妙,她喝茶總是以一口為限,問過她原因,她只是淡淡地說:「醫生說我不宜攝取太多咖啡因。」
「回神!」陸婆婆敲了下辛曉白的頭。
辛曉白吐吐舌頭,拿過茶海替陸婆婆、陳心羽及自己倒茶。
辛曉白抿了一口,讓舌尖品過一次茶葉的香。
「這泡茶喝起來如何?」陸婆婆問。
「報告老師,我覺得這款茶初入口還算甘甜,可細嘗之下,烘茶的程度不夠,清香味也不足。」辛曉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