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改變心意讓莫優內心雀躍不已,賺錢固然重要,但現在的她為的是爭一口氣。
夏天闊若有所思地看著莫優,那審視的眼神讓她感覺像是在參加求職口試,正面對著難纏的大老闆。為了爭一口氣,莫優拚命穩住心跳回視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充滿自信,甚至有些不甘-不弱。
夏天闊倒是滿佩服她的勇氣,很少有人被他這麼一瞧還能笑得出來。「把合約書給我。」
他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也不懂為何會被這女人給說服,何況之前對她的印象還那麼差……或許被她眼神裡的認真感動了吧!他隨即對這樣的想法感到可笑。
「感動」這種飄渺的情緒對他來說很陌生,也很不必要。
「好的。」莫優強抑著勝利的喜悅,趕緊將合約書翻到空白那份,讓夏天闊填寫一些基本數據。
誰知他看了一下合約內容,開始皺起眉頭。「我要加一項條款。」
他於是拿起筆在最後的空白處註明:苦因甲方(BOBO的好朋友)的疏失造成乙方(夏天闊)損失,包括走失、受傷、懷孕或因照顧疏忽導致的病症,必須賠償黃金獵犬同等價值的五倍,總計五百萬元。
莫優看了附加條款,不覺瞪大杏眼。五百萬他乾脆去搶銀行算了……
「這一項:……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我一定不會讓這些事發生!」她信誓旦旦保證著。開店兩年,她還是第一次碰到提出這種荒謬要求的客人!
「既然不會發生,那加上這項條款應該沒什麼差別吧?」夏天闊冷眼等著她打退堂鼓,「這麼做只是預防萬一,消費者的權益應該獲得保障不是嗎?還是你怕自己做不到?」
既然在他面前誇下海口,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是否像她自己所吹噓的那麼厲害,或只是靠嘴巴做生意。被這麼一激,莫優更不能自打嘴巴。「當然做得到!你儘管放心,到時我會把完好如初的喜樂交給你。」
她趕緊在合約書上簽名、蓋上店章,以免他反悔。
夏天闊這才滿意地簽了名並收起合同,掏出錢包付錢的同時不忘調侃她。
「希望你說到做到。」
他跟著蹲下身撫摸著喜樂的背脊,表情和語氣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喜樂,你乖乖待在這裡,爸比很快就來接你……」他的語調就像哄孩子般溫柔,連眼神都帶著無比的寵溺,如同一個疼愛孩子的父親。
莫優看得嘖嘖稱奇,這個男人是怎樣?對她說話就一副瞧不起人的態度,對狗狗就這麼輕聲細語,說來她比一隻狗還不如耶!雖然她一向認為男人比狗還不如,但自己被這麼一對待時,還真是不好受。
正當莫優腦中浮現這樣的想法之際,夏天闊已經起身,對她投以一個審視的眼神後便轉身離去。
她這才回神,想起該有的禮貌。
「夏先生,謝謝你哦!」送走開店以來最難搞的客人,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喜樂,你家主人好恐怖哦……」她彎下身撫著大狗的柔細毛髮,感覺像是剛打完一場艱辛戰役,「不過,你是只幸福的狗狗哦,因為那個男人眼中只有你耶!」
喜樂熱情地舔著莫優的手,不斷以搖尾巴回應她的撫觸,心裡想著:爸比去哪裡了?
打烊後,莫優將喜樂安頓在店面裡的大籠子裡,並將BOBO關在工作室,讓這兩隻彼此看對眼的狗只能隔著玻璃遙遙相望。
「BOBO,別這樣,做人要認分,當狗也是呀!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你雖然也是店裡的大少爺,但還是配不上人家--……」
BOBO是只雜種的拉布拉多犬,是「再見可魯」風潮後的犧牲者,被丟棄在路邊的紙箱內被莫優撿到。它身上的毛髮夾雜著一些雜毛,東一片西一撮的,令她不禁懷疑BOBO有大麥盯或其它阿里不達的血統,反正就是雜種狗。
莫優一點也不在意血統這無聊的東西,因BOBO是她的幸運星,自撿到它之後,她便決定朝寵物美容方面發展,連店名和招牌都以BOBO為主角,果然招來不少好運。雖然BOBO在莫優心中是獨一無二的,但她可不想攀附權貴和有錢人結為「親家」;而且,這牽扯到五百萬的天價,她絕不能掉以輕心。
「嗚……」BOBO嗚咽了一聲,隨即無奈地趴在地上,好似聽得懂主人的勸告。
「唉!可憐的孩子……」莫優輕撫了愛犬一下,看看外頭的喜樂也安分地趴在籠子裡,這才安心地步上後面的小樓梯上了閣樓,這是她安身的小窩。
樓下的寵物店整理的乾乾淨淨,但這小閣樓卻亂得像個狗窩。
只見莫優順手撿起地上的發圈將頭髮高高束起,同時出腳踢開擋路的報紙還有飲料空瓶,整個人用力往床上一撲。「啊--累死了!」她接著抬起上身脫下內衣丟在訂尾,慵懶地在床上翻滾了好賬圈,還把早上收好丟在訂上的衣服踢到角落,最後生了根似地再也懶得起身。腦子一靜下來就會想些有的沒的,夏天闊那張冷冰冰的臭臉一下子就闖進她腦中。
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勢,好像很瞧不起人的樣子,「BOBO的好朋友」很客人都是有錢人,但還沒看過像他這麼拽的!
不過他對喜東的疼愛溢於言表,好像把它當孩子般疼寵,或許他在家裡是個好爸爸或好老公也說不定!不過,之前好像聽瑪莉說她的老闆還沒結婚……
「哎呀!干我什麼事啦?」莫優翻了一下身,不讓無關緊要的男人擾亂她的生活。
她從好早以前就打定主意不談戀愛,對目前的單純生活也挺滿意,每天和喜愛的狗狗們相處,把它們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很滿足。
雖然她很喜歡這個行業,但美中不足的是必須跟人打交道。遇到好的客人可以成為朋友,但有些「傲客」實在讓人氣得牙癢癢,卻又必須擺出笑臉來應付,就像那個男人……她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