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嫚氣憤他老是想用性來解決一切,不甘示弱地道:「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奉陪到最後。算是職業道德吧。」
職業道德?敢情她把情婦當成一種職業?
惱怒於她竟如此看待兩人的關係,照天任怒氣席捲他的理智,粗魯地吻住她。他不顧一切地需索,乒乓匡郎的聲音,源自餐桌上被掃下地四分五裂的精美餐具。細嫩的臀部肌膚被桌巾粗糙的質料摩擦生疼,身上的睡衣受照天摧殘,如一捆破布丟到地面般餐具的命運。
接下來是幾近慘烈的一場性/交,勾起被埋藏在深淵的痛苦記憶。他曾經以同樣的無情傷害過她,那是場她感覺不到一點溫柔的性愛。強烈的沮喪幾乎要燃燒盡她偽裝的堅強。他又這麼對她一次,可悲的是,她同樣為之癡狂,無法阻止血液為他澎湃激動。
原來性真的可以跟愛一點關聯都沒有,肉體在享受,心靈卻放逐到遙遠的天邊。她納悶這樣機械化的交媾有何意義?
她對照天的意義僅止於此吧,他洩慾的玩物。她頓時意興闌珊了起來,對於這樣的命運選擇忍受。反正,地也陪不了他多少時候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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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這是一場隆重肅穆的婚禮。地點就選在一座典雅華麗的大教堂,由受人敬重的神父主持。觀禮的來賓全是政商界有名的人物。第一排坐著新郎的祖父──在政商界有呼風喚雨能力的星聯集團主席黎冠毅,灰白頭髮下,是一張耿介而清瘦的臉顏,輪廓似刀斧鑿出,刻盡皺紋的眼窩射出炯炯的銳芒,神情十分健朗。
當悠揚的樂聲揚起,新娘的父親依照傳統挽著新娘走到聖壇前,將女兒交給新郎。身為新郎的黎照天表情嚴肅,眼神和他祖父一般炯炯,從那雙斜飛入鬢的漂亮眉宇,及俊雅出眾的臉額上,應不出一絲新郎的喜氣。他只是優雅有禮地接過新娘的手,連看一眼面紗下的美麗容顏的興趣都沒有,轉身等待神父證婚。
冗長的稿證在講什麼,照天全沒聽清楚,只是希望這場婚禮趕快結束。當神父問他願不願意接受新娘成為他的妻,還有什麼無論貧賤富貴之類的,他趕緊答願意。反正他不是天主教徒,事實上,他沒有任何宗教信仰,這些誓言約束不了他。
輪到新娘回答時,面紗的人始終噤聲,長達一分鐘的緘默,使得賓客們議論紛紛,就連新娘的父親也忍不住示意伴娘提醒女兒回答。
正當新娘顫抖著唇準備開口時,一聲悲嗚自教堂門口發出。突然闖進教堂的年輕男子長相極為英俊,身穿著皮夾克,安全帽仍戴在頭上未及拿開。
只見他神情悲憤地大步走來。
「心肜,你不可以嫁給他!」
宛如電影畫面,新娘輕喘一聲,身軀搖搖欲墜,但愛情給了她勇氣。她旋轉身,看著心愛的情人朝她一步步走來,模糊的眼瞳更加模糊了。
她撩起面紗,在確定眼前的人果然是她夜思日想的人,斗大的淚珠終於滾落眼眶。
「心肜……」男子大跨一步與新娘擁抱,令新娘的父親氣急敗壞。
「來人呀,快把這小子攆出去!」
可惜沒人聽他的,他只能氣得原地跺腳,親自過去拉開兩人。
無奈真心相愛的情侶,情比石堅,任他怎麼謾罵、用力拉扯都沒用。
「對不起,爸爸。我不能依您的意思嫁給我不愛的人。」廖心肜扯下頭上的婚紗,青天霹靂地宣佈。
她不管父親的表情有多難看,與情人挽著手奔出教堂,所有觀禮的來賓看得目瞪口呆。坐在第一排座位的黎冠毅臉色鐵青,眼光從追著新娘跑的廖父背影,移向聖壇前沒什麼表情的新郎身上。
從那張無動於衷的臉容上,他只看到一抹胸有成竹的自信,以及嘴角似有若無的詭笑,哪有一點被人拋棄在禮堂上的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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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的宴會來賓,二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觥籌交錯間交換著私密的話。
這是位於比佛利山莊的豪門聚會,出電影界大亨為新出爐的坎城影后蠃瑩舉行的歡迎會。
與這位大亨是在坎城相識。當她為了逃避黎照天的婚澧帶來的衝擊,在睿中安排下來到洛杉磯,這位舊識立刻熱誠地說要幫她辦個歡迎會,將地介紹給好萊塢的名人。
這是個好機會,無奈的心情始終振奮不起來,為一種川寂寞的情緒困擾住。
或許是身在異鄉的關係吧,安慰自己。加上睿中和淑儀都不在身邊,才會令處身於外國人間的她頓覺不知所措。
儘管她的外語很好,周圍的人也很親切,還是覺得無法融人。她只是禮貌地對所有的人微笑,強烈想著台灣的一切。
有五個製片和三個導演對她提出邀約,但對角色感到猶疑。大部分都要她脫光衣服,不然就是演出性壓抑的東方女性角色,令地無法接受。
這些都是她不曾嘗試過,加上對方瞇起的眼光飽含的性暗示,更讓她避如蛇蠍。
獨自閒蕩了一周,才發現以前被保護得太好。所有的事都有專人處理,廣告和戲劇合約像從天下掉下來,從不需要她去爭取。如今雖是頂著國際影展影后的光環,然而來到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國度,還是有無處使力的挫折感。
她到底來這做什麼?她真的認為她可以以華人身份在好萊塢揚名立萬?華人能拍的影片題材終歸是少數,她能在這找到自己的另一片天空?
突然一點把握都沒有,不禁笑自己大天真。其實她何必一定要到好萊塢拍電影,以她目前的經濟能力,及在演藝圈的地位,大可優裕地過。她可以學妹妹姍姍的任性,拿工作半年的薪水到歐洲自助旅行,不管家人會不會擔心。也可以選擇進修,進人她夢想中的大學,利用寒暑假出唱片。
她渴望重拾書本,當個單純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