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想收回這份愛,一直投成功。愛這種情緒本來就不是任人收放自如的。想放時放不下,想收時收不回來,怪不得詩人會說生死相許之類的。
但一旦情感淡薄,或是對方根本無情,想挽回也挽回不了,想要也要不到。
愛,便是這麼奇妙。
她只能任其去留,祈禱有一天終究能放下照天,接受另一份感情。只是這一天什麼時候才會到?
逸出一聲輕歎。
以浴巾搓揉著背部,總覺得有個癢處怎麼搔也搔不到。如果照天在的話:
她堅決地搖搖頭,命令自己不准胡思亂想下去。可是噴灑在眉上的水流,溫柔得如情人的手,令地想入非非。
她痛苦地掩住臉。
照天,照天……
她哭喊著他,只有花獨處時,才讓心中的悲愴洩漏出來。這是她最後一次放縱自己為他大哭了,以後她不要再想他:
「照天……」
分不出臉上是淚還是水,她只是任性地喊他,聲嘶力竭地呼喚他。
「我不知道你這麼想我。」
既憐且惜的醇厚男聲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穿透悲傷的簾幕。
若不是那雙帶著電力的魔手將她整個人攬進一具同她一般赤裸的溫暖胸膛,炙人的體熱透過皮膚熨燙她冰冷的心房,強而有力的心跳呼應著她的,以及屬於他獨特的味道隨著呼吸在她體內活動,幾乎要以為這不過是她的幻想。
然而,他是這麼真實,真實到讓她無法視之為幻想。
既害怕又期待地睜開迷濛的淚眼,照天俊美的臉龐充滿溫柔地俯視她,那雙令她癡迷的美麗眼睛盈彌呵寵憐惜。心跳逐漸加快,心海激盪著驚與喜的情緒,如滿脹的潮汐,洶湧於模糊的淚眸。
「嫚嫚……」黎照天扶住她纖細的腰身,支撐她顯得軟弱無力的嬌軀,性感的朱唇擒著笑覆在她因驚愕而微張的小嘴上。
她的眼淚滑進兩人密合的嘴,滋味格外甜美。
「你怎麼會在這?」她喘息道,昏沉的腦滿是無法置信。
「我聽到你在叫我。」他以牙齒、舌頭品嚐她玫瑰般的芳唇,彷彿她是道他垂涎已久的甜美佳餚,迫不及待中有著珍惜。
就是那抹珍惜,軟化了所有的理智,整顆心盈滿甜蜜,除了對他的入骨相思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想他,好想他。
順從著情感與慾望的召喚,沉溺在他所製造出來的感官極樂。
他的手溫柔地按摩、撫弄她渴望的身軀,他的肩在地敏感的肌膚上烙印,他的大腿摩擦著她的……
他吻著她潮紅的臉,身體仍與她糾纏。多麼捨不得放開她,懷的佳人是他最珍視的寶貝,他願意做任何事,只要能繼續擁有她。
她可知道隨著她像朵嬌艷的花朵一日一日成長,他就越擔心他溫柔呵憐的玫瑰會被人采走。他是多麼小心翼翼地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打動她的心。他要她只屬於他,然而,她卻想化成小鳥離開他,用盡各種方式通他放手。
他是不會放手的。不會曉得他投注下的情感有多深、多重,驕傲的自尊與對她產生的強烈佔有慾,都讓他即使會毀了地也絕不放手。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明白,她是離不開他的。除了永遠屬於他外,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嫚嫚……」他搖著昏昏欲睡的妯。
激烈的做愛總是耗費她的體力,尤其是最近她消瘦了許多。審視著她尖瘦的下巴,與瘦了一圈的腰身,這是因為他嗎?照天不由得深思起來。
「嫚嫚,我帶你到床上去。」
照天拿了條毛巾胡亂擦拭自己,抽出大浴巾包裹住。
她像睡美人似的,小臉紅通通,綿密的睫羽下陰影甚深,彷彿好幾天沒睡好。
可憐的寶貝。他心疼地吻著她的眼瞼。
其實他也累壞了。
之前是冗長的商務會議與繁雜的公文批閱,然後搭機趕到洛杉磯。即使坐在頭等艙中,還和建民商討數項業務細節,為的是能爭取到幾天的假期和共度。
她再度屬於他了。
照天擁著她心滿意足地入眠。即使看到她在宴會和其他男人有說有笑,也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至於那件事,等他睡飽後,再踉她清算即可。
他會讓知道,除了他外,其他男人都可以踹到太平洋不用理會。
※※※
「你真的在這!」震驚地輕喊。透過簾幕灑落進來的晨光將室內照得分外清楚。睡在她身邊的男人不是幻想,他真實存在著,有血有肉,充滿陽剛氣息,具體得讓人無法誤認為只是個幻影。
天哪!驚呼。
這表示昨晚的一切是真的羅。
她不但讓黎照天碰她,還熱情地反應他,像個蕩婦般糾纏他、渴望他,幾乎軟癱在他腳下。
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
他是個有婦之夫哩!
她懊惱、自責,深深悔恨,飽受傷害。她竟做出她最厭惡的事,成為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天呀,她還有臉見人,面對自己嗎?
她怎麼可以做出這事?怎麼可以?
「嫚嫚,你怎麼了?」
一大清早就面對哭得唏哩嗶啦的情人,任何男人都會消受不了。
照天坐起身,猿臂一伸想拉她進懷安慰,卻遭到她劇烈的反抗。
「你別碰我!」她憤恨地瞪他,把所有的事都怪到他身上。「都是你害的!」
「我怎麼了?」他一頭霧水。
「你這個魔鬼,是你誘惑我!」
見他還要伸手抓她,又急又惱,捏著小拳頭打他。照天眉頭深蹙,不曉得她發什麼瘋,又擔心她會受傷,只好忍受她的花拳繡腿,設法以手腳困住她,制止她的瘋狂。
「嫚嫚,你冷靜點……噓,沒什麼好擔心的,冷靜點……」他具有說服力的聲音始終耐心、溫柔地安撫她,激動的情緒逐漸乎復。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捶打他,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流個不停,癱倒在他懷。
「嗚……都是你害的……」
「別哭了。你說我害的,我到底害你什麼?」照天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