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哭,這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啊。不管政浼怎麼想,他對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個學弟,但是顯然晚娘同學對這件事的認定和她非常不同。「學妹……」
結果,她還沒有哭,晚娘同學已經哭了起來。「學姐,你不要搶走政浼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政浼。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啊……」
看著坐在面前啜泣的女孩,她畏縮一下,明顯感覺到從四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
為什麼每次一牽扯到男生,事情就是會變得這麼複雜呢?
她的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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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紅,你在這裡做什麼?」男孩拉開椅子,在映紅旁邊坐下,一隻手臂狀似不經意,直接擱在女孩纖細的肩膀上。
她嚇一跳,抬頭看向意外出現的男孩。「蕭遠毅?你怎麼會在這裡?」
清楚感覺到手肘下面的肌肉變得緊繃,他慢吞吞地微笑,朝她眨眨眼睛。「我在那邊看到你們,過來打個招呼。」
似乎還是很在意他掛在肩膀上的那只胳臂,她皺起眉頭,困惑地看著他。
「……學姐,」似乎有些眼熟的陌生女孩止住了哭泣,消沉地說:「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請你不要告訴政浼。」
她迅速點頭。「當然,學妹,我不會跟政浼提的。」
「映紅,」他插嘴問:「這位學妹是誰?」
映紅詭異地瞥他一眼,「學妹是我上次去學生會認識的幹部……」話說到一半,她的臉突然浮起淡淡的紅暈,轉向坐在對面的女孩,心虛地笑,「對不起,學妹,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來他猜的沒錯,這位陌生的學妹是來找映紅談判的。壓下一個呵欠,一邊觀察眼前兩人不自然的互動。
映紅之所以被稱為魔女,當然其來有自,最簡單的推論:有多少個男孩為她的笑容傾倒,就有多少個女孩為她的笑容哭倒;而魔女之盛名,多半是出自於後者的貢獻。
也因為這個原因,會碰上這樣的場面,似乎是很可以想像的;只不過,他還是第一次有幸躬逢其盛。
「我姓溫,」女孩拿出面紙擦乾了眼淚,僵硬地說:「溫霈玨。」
「霈玨學妹,」映紅露出溫和的微笑,再次試圖安撫眼前的女孩,「我想事情沒有你想像的嚴重,你還是好好跟政浼溝通比較重要。至於我對政浼,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溫霈玨懷疑地看著她,目光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懶洋洋地打個呵欠,剛剛上完催眠的會計學課,覺得很想睡覺。思考一下,他收回一直掛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臂,換個姿勢,頭直接就往映紅的身上靠去。
感覺到肩膀多了不尋常的重量,映紅睜大了眼睛,驚慌地看著他,「蕭遠毅……」
溫霈玨皺起眉頭,眸光一閃,「映紅學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不……」
「對。」
聽到她幾不可聞的抽氣聲,他閉上眼睛,愉快地彎起嘴角,「所以,學妹,你不用再擔心了,映紅不會喜歡你男朋友的。」
「真的嗎?」溫霈玨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點遲疑。
「沒……沒錯。」映紅的聲音像是被梗住一樣,明顯可以聽出不情願。「學妹,我真的不會搶走政浼。」
溫霈玨瞇起眼睛,似乎沒被說服,反而更懷疑了,「學姐,你騙我的,對不對?」
第六章
「女祭司」……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
寢室門開。劉餘音習慣性沒有回頭,只是隨口招呼:「映紅,你回來了?」
心虛地應了聲,拿起明天上課的書本,安靜躲進自己的座位。
「遠毅打了電話來,可是你不在。」餘音的聲音如常,聽不出有什麼異樣。「莉秦說她室友已經幫我們敲好了蜜拉來演講的事,我告訴遠毅了。」
聽到蕭遠毅的名字,她的臉像是著火似的,瞬間燒紅起來。原因,是下午那個吻。
她不知道蕭遠毅在想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就算他的用意是要幫她說服那位晚娘同學,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啊!接吻……太過分了!
狼狽逃離現場之後,她一個人躲到大勇樓角落的空教室裡,用力大哭了一場。
爛蕭遠毅!笨蛋蕭遠毅!過分!壞蛋!呆頭鵝!大色狼!
她已經這麼努力不讓自己去喜歡他了,為什麼他還要沒事跑來破壞她辛苦的成果?
為什麼他不能待在原來的位置,當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偶像,偶爾供她垂涎一下就好?
為什麼……他要道麼真實、這麼讓她心跳加速?
為什麼?
哭到打工時間過去,她趴在老舊的課桌椅上虛弱地抽噎著,再也沒有半點力氣,才終於開始對自己承認。
她生氣的對象其實不是蕭遠毅。當然,吻她這件事,確實不可原諒,但是更不可原諒的,是她被吻了,卻擠不出一點生氣的感覺。
她哭的,是可惡的自己……她見色忘友,沒有半點廉恥心。
被蕭遠毅親吻的時候,她只想到自己、只想到這種美好的感覺像是飛翔一樣,只想到她想要更多……
她根本沒有想到過餘音,連一次都沒有。
更可恥的是:當她終於想到餘音的時候,第一個浮現的想法,竟然是不甘……她不甘心,自己竟然是為了餘音而必須放棄蕭遠毅。
這麼骯髒的想法……她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自己。
原來,她的意志力這麼薄弱;原來,她對餘音的友情這麼禁不起考驗;原來她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原來,她真的像他們說的,是那種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痛苦、眼裡只看得見自己需要的自私魔女。
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餘音、面對蕭遠毅……到頭來,她連要怎麼面對自己都不知道。
「映紅?」發現好友一直沒有回應,劉餘音皺起眉頭,轉過身來,才看到好友藏在鏡框後面的美麗眼眸驀然大睜。「映紅,你跑去剪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