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毅!你在幹嘛?」
蕭遠毅慢條斯理地繼續換衣服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尷尬的樣子。
「換衣服啊。你看得很清楚。」
「誰看得很清楚啊!」她紅著臉,不願意承認自己確實趁機大飽了眼福。「你幹嘛在這裡換衣服?」
「等一下要去比賽。反正這裡沒人,就先換了。」
「比賽?比賽什麼?」聽著背後細微的聲響,臉上的紅暈愈來愈熱。
「籃球。跟中文系打友誼賽。」蕭遠毅聳聳肩,一邊收拾包包。「學弟說有人受傷不能上場,要我代打。」
「喔。」從眼角可以看到男孩的衣著似乎已經整齊,她鬆口氣,假裝自己沒有感覺到心中那股可恥的隱約失望。「其他人呢?」
「你遲到半個小時,會都開完,大家當然都走了。」
她歎氣。完了,回去一定會被餘音殺死。「結果呢?」
「十二月辦社慶。社長學妹說可以賣水晶,她去鋪貨。餘音負責算命。你跟我負責跑腿。」曬成古銅色的結實手臂從背後親匿地掛上她的肩膀,男中音混著溫暖吐息,懶洋洋地在耳畔響起,「就是這樣。映紅,多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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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回到寢室,她心虛又氣憤地朝著同居了四年的室友提出質問。
留著俐落馬尾的劉餘音推推眼鏡,看了好友一眼,冷冷反問:「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我當主辦人?」蕭遠毅下午說的「跑腿」,在他們社裡的行話就是主辦人的意思。舉凡借場地、借器材、記帳算錢、聯絡、拉公關贊助……所有能夠想到的工作,都是「跑腿」。
「又不是只有你。」劉餘音聳肩,回頭繼續逗弄籠子裡奮力跑著滾輪的楓葉鼠。「還有遠毅。」
就是因為這樣才是問題!她噘起嘴。「餘音,你明明知道我這個學期想要多打一點工,還叫我當主辦人,根本是欺負我嘛!」
「那你的意思,是要『別人』主辦這次活動嗎?」繼承純正原住民血統的美少女意有所指地冷睇室友一眼。「說這種話……孫映紅,你不覺得羞愧?」
開口想要申訴,看了滿臉肅殺的好友一眼,她識相地俯首稱降,「好嘛好嘛,我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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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認為因為這年頭占星算命很流行,所以在學校裡的占星社團一定很熱門……這個想法,不能說不對,但是很顯然不能套用在他們這個「占卜研究社」身上。
的確,在一開始的時候,社團也醫經有過不少社員。即使扣除掉一些沒有出現過幾次的幽靈社員,「占卜研究社」還算是個小有規模的社團。
但是漸漸地,社員一個接一個離開,加入的人也愈來愈少。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占卜研究社」就只剩下他們這幾隻小貓了。
原本在藝文中心擁有自己一間社辦的占卜社,經過去年的社團評鑒,被學校判定必須跟剛成立的園藝社共用社團辦公室。如此一來,更是顯見社團的命運已近風中殘燭。比起自己入學時的盛況,占卜社的演變至今,確實讓人不勝唏噓,也難怪社長學妹會急著找他們這群老人回巢,想要藉著擴大舉行今年的社慶,吸引更多的新生加入。
追根究柢,對於社團今天的慘狀,她是有一點點責任啦……
不過,也就是因為自知要為這個社團的存亡負起一部份的責任,她才會都已經大四了,還志願支援這次的社慶啊……話說得很清楚,她是「支援」,怎麼搞到現在,她這個明年夏天就要被踢出學校的大四生成了主辦人?
「映紅學姐,對不起喔。」就讀大二的社長學妹用著溫厚的聲音在電話裡迭聲道歉。「因為我不太懂塔羅,餘音學姐也說星座跟水晶占卜沒有什麼表演性,才決定今年還是用餘音學姐的塔羅牌占卜作主秀。本來我想說,是我請學長姊回來幫忙,跑腿的事當然讓我來就好,可是遠毅學長一直說沒關係,餘音學姐也說要我專心批貨和宣傳,所以……」
她皺一下眉,無聲地歎口氣,算是認命了,「沒關係啦,莉秦。我本來就是來幫忙的。而且,誰叫我那天沒出現,又什麼都不會,被餘音陷害去跑腿也是活該。」何況,跟餘音抗議已經證明無效,她也不再作無謂的抵抗了。「而且餘音也說,你們繫上大二功課重,我們反正大四了,沒什麼課,多做一點事也不要緊。」
吳莉秦似乎還有些猶豫,「真的沒關係嗎?學姐,我知道你還要打工……」
「沒關係啦。」她笑,「反正你剛剛也說,還有蕭遠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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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句很簡單的話可以形容她對蕭遠毅的感覺:她喜歡他。
大一下學期,她被住同一寢室的餘音拉進佔卜社。一開始的想法只是看看,反正上了大學,似乎就應該加入幾個社團,否則好像少做了什麼事。
可是參觀過幾個社團,都沒有太大興趣,也一直沒有想要加入社團的念頭。所以,看到餘音那麼堅持,她覺得加入占卜社也沒什麼關係,很單純的一個想法:就當作是跟朋友作伴,也可以算是替自己補個社團學分。
卻因為這樣,她認識了蕭遠毅。
一見鍾情,最無可救藥。
面對穿著劍道服的帥哥,她努力不要分心。「我剛剛去總務處看過了,十二月的前個和最後一個星期,側門那邊的攤位登記都滿了。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不就從十一月底開始辦社慶,再不然,就得跟學生會要聖誕節的期。」
「聖誕節?」蕭遠毅困擾地摸摸眉毛,「我愛樂社那邊好像要舉行成果發表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