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勳是紀清嵐的大老闆?
得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後,紀澄晨便一直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回到家中,腦袋還是一片的空白。
以前她常聽到紀清嵐抱怨她的老闆有多變態,一天二十四小時,整整十六個小時都用來工作,明明賺的錢已經夠多,可是好像還遠遠不滿足的不停地工作工作工作,害得他底下的員工,也包括了紀清嵐想早點回家陪心愛的兒子也不能。
而最重要的八掛是,通常有錢人身邊總會有些鶯鶯燕燕,不管是拜金的還是真的要交出真心的,可是,唐勳身邊連一個稱得上是女伴的女人也沒有,除了最靠近他的一個秘書課裡有幾個「女性員工」外,連他最信任的秘書,也就是秘書課的老大,也是男的。
而至於為什麼說他是同志,就因為他作風嚴厲,而且長得陽剛宛如總攻,而他的萬能秘書則是十足十的誘受,一剛一柔常常站在一起討論事情,還常常竊竊私語,讓人不得不懷疑誘受秘書其實是他最寵愛的情人。
當然,這一切都是眾人自己猜的,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卻從來沒有澄清過,任由謠言一直地傳。
紀澄晨從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會這麼的小,自家姊姊口中的同志老闆,居然會成為她的男朋友。
而且,唐勳真的是同志嗎?他真的是因為喜歡她才向她提出交往的要求,而不是為了掩飾他是同志的身份而要跟她交往的嗎?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教她不禁擔心起來。
如果,他真的只是拿她來掩人耳目,她會很傷心的,不,其實只是想想而已,她的心已經感覺好疼好疼,疼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從包包裡掏出小巧的手機,打開通訊簿,她的手指遲遲不敢按下撥打鍵,遲遲不敢打電話向他求證。
沒想到,反倒是她的手機先響了起來,小小的屏幕上,浮現唐勳的名字以及他的電話號碼。
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接到他的來電,吃了一驚的她居然一不小心按下了拒聽鍵,電話的鈴聲戛然即止。
她倒抽口氣,萬萬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犯下這樣愚蠢的錯。
急急地按下回撥鍵,可是這一回換他拒聽了,入耳的,是冰冷的嘟嘟聲,而不是他低沉好聽的嗓,她以為他是生氣了,不肯接聽她的電話。
她又慌又亂,不知所措,急得快要哭出來,幸好,他的來電再次響起。
這一回,她很快地按下通話鍵,「你……你好。」她輕語,沒發現自己的濃濃鼻音。
電話彼端的他,沒有響應。
「唐勳?」她再喚,對他的沉默感到不安,無法不去猜測他下一句是不是想對她說,他提出的交往只是一個玩笑,要她不要當真。
「你在哭?」終於,唐勳說話了。
「沒,我沒有在哭,你……」咬唇,她猶豫著,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開口問他。
「沒在哭就好,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你方便出來一趟嗎?」他嗓音聽起來怪怪的。
唐勳的反應教她不解,滿腦子都是問號,可是她還是拿過鑰匙,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遠遠地,她便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靠站在他那輛黑色的跑車上,一看到她,他馬上站直了身,等著她自動走過去。
走到他的面前,她沒有抬頭看他,而是垂下眸,有些困惑也有些擔憂的問:「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雖然說是晚,但其實也只不過是晚上九點多而已。
唐勳沒有回答她,而且,他的眼甚至沒有看向她。
她有點難過,是他要她下來的,可是一見到她卻一副不想見到她的模樣。
「如果沒什麼事,我……我先回去了。」與其繼續站在這裡惹他討厭,不如她先回自己的家,待他想見她時再去找他好了。
打定主意地轉身,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她狐疑地抬起頭來看他,怎知道卻看到他剛毅的臉上居然泛著一抹暗紅,即使四周的燈光不算明亮,但她還是確確實實地看到了,他真的是在臉紅。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抓破了頭也想不到教他臉紅的原因是什麼。
「你……」怎麼臉紅了……五字含在嘴裡,沒有說出來,依她估計,如果她真的說出來的話,他應該會困窘極的。
看著那張泛紅的臉,她無法不去猜想他並不是不想見到她,而是因為感到尷尬,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沒有看她。
但,真的是這樣嗎?她不想讓自己抱著太大的希望,然後得到更大的失望。
唐勳真的是很尷尬。
因為成長環境影響的緣故,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招惹任何一個女人,更別說是主動去追求一個女人,所以,他不顧面子的向身邊那個毒舌派的秘書請求技巧。
沒有意外的,他先是被狠狠地嘲弄一頓,快三十歲的大男人竟然連追一個小自己五歲的女人也不懂,比豬更愚蠢,純情得簡直可以關進歷史博物館裡讓人膜拜。
然後,在他扣工資的威脅下,死要錢的秘書搖身一變成為諄諄善誘的愛情導師,傾囊相授所有有關追女生的秘訣跟技巧。
其中一項,就是冷不防地到女生家樓下,告訴她,他想她,想見她。
聽起來,這一項十分容易,所以他也毫不猶豫地做了,然而,當他打電話給她時,一句「我想你」卻像魚刺一樣地鯁在喉間,說不出來,見著了她,更是尷尬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即使是初進爾虞我詐的商場時,唐勳也不曾感到如此的緊張,可是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上五歲的女孩時,他竟然感到了緊張,感到了無措。
「唐勳,你真的想要跟我交往嗎?」正當他努力想著該說點什麼時,紀澄晨忽然開口,問了一個他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的問題。
他才明白,原來她一直都沒有把他的話擱到心頭上去,當下,所有的尷尬感全都不翼而飛,他正色地看著她,言簡意賅地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