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琉,你放著好了,那地方我來擦,太高了,很危險的。」辛伯才從內室探出頭,就見她扛著梯子往門口去。
「怎麼可以呢,辛伯也有自己的事情得忙。」琉琉感激地朝他一笑。這一家子就只剩下辛伯會對她寄予同情,其它的走的走,去的去,就連那個慕容老頭子把她丟在這裡之後從此不見人影,卑鄙極了。活該一家子不合,活該!至於那位慕容逸先生,也好不到哪兒去,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偶爾的一瞥只來自他的座駕引擎來了又去,連見他一面的時間都不夠,氣死她了,一定又去跟哪隻狐狸精勾勾搭搭,才沒時間理她這位小可憐。
哼!
「琉琉,你小心一——」
「啊。」慘叫聲大作,來不及了,但見神魂不知飛蕩到那的她一腳踢中門檻,重心不穩的以五體投地膜拜之姿和大地做最密切的親吻,辛伯只來得及扶她起來。
「你沒事吧?」
「骨頭全散了。」她痛得齜牙咧嘴,都怪慕容逸害她閃神,再記一筆帳。
「快,來坐著,檢查哪裡傷著了」辛伯緊張兮兮,上上下下打量她,要是讓大少爺知道這小女娃摔成半條命,他的腦袋也準備被砍了。
在慕容家都待了將近半個世紀,他還是弄不懂這家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明明大伙都很喜歡琉琉,卻又偏偏愛整她,尤其是大少爺,故意避開她,卻又老用電話,或者匆匆來回對他旁敲側擊的關心琉琉一大堆事,真不知道在搞哪門子飛機。
「糟糕,膝蓋破皮了。」辛伯心疼地拿來急救箱。
「辛伯,你真好,這家子就只有你對我是友善的。」她感動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傻丫頭,你怎麼這麼說呢?告訴你,不只我對你好,其它還有像是——」
「嗯哼!」倏忽,大門口傳來輕咳聲,這一老一少很自然暫停話題,雙雙往發聲處探過去。
是慕容逸,還有那個高貴女——梁月引。
原來是這對儷人連袂返回別墅。
發聲作態,是想讓人伺候嗎?
「大少爺,月引小姐。」辛伯把紅藥水交給琉琉,立即起身招呼客人。
「辛伯。」梁月引莊重有禮地對老管家一頷首……又是略去蘇琉琉的存在。
「怎麼回事?」慕容逸瞧見琉琉膝蓋微微紅腫,濃眉不自覺蹙起來,踱過去。
「琉琉她摔了一跤。」
「辛伯,去叫黃醫生過來一趟。」他立即道。
叫醫生,小小破皮傷勢需要勞師動眾的請醫生?
「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梁月引出人意料的插話,聽似好心的言談卻帶著若有似無的嘲弄,字字擊向蘇琉琉。「你怎麼可以將別墅的整理工作交給蘇小組這種女孩子呢?實在太不恰當了。瞧,害她受了傷,多不好呀,你應該聘請的是專業的清潔公司人員這才不會徒生意外呀!」
弦外之音是在指責她連最簡單的打掃工作都完成不了,是嗎?
這梁月引徹底貶低她。
「不用叫醫生。」琉琉咬牙喊住辛伯,蹦地跳起來,痛呀——不行,再痛也得忍住,不能讓人有道口舌論是非的機會。她拿起抹布,故作無事的跑到酒櫃前,用力擦著透明玻璃。「誰說我輸給專業,我做給你們看,我會證明我沒白頜薪水。」
「琉琉」辛伯上前阻止。「我覺得你還是上樓休息比較好。」
「不用,我沒那麼嬌貴。」她使勁的擦、用力的擦、玻璃被她擦得喀喀作響。
「逸,蘇小姐怎麼……她不是你的客人嗎?怎麼幾天沒見就……」冷艷的臉龐故意帶上訝異,好像現在才發現怎麼一回事。
惺惺作態,噁心死了!她才不信這個女人會不知道真相,這表情分明是在損她,諷刺她連降十級,從貴客變成女傭。
「她喜歡運動。」慕容逸突然好心地替她解圍。
「對!我喜歡運動,一邊打掃,一邊又可以強身。」氣死她了,唧——玻璃開始出現裂痕。
「原來……」她笑得譏誚。
慕容逸轉開話題。「月引,坐。」
「謝謝。」她順從入座,風姿綽約地端起辛伯泡來的咖啡,淺嘗一口。
故作姿態,展示她的高雅,這種女人,最討厭了——蘇琉琉悶悶直時噥。
「月引,有話你現在可以說了。」剛才在公司她告之有重要事情不方便在公司商量,所以才提前返家,究竟有什麼事能讓她如此小心翼翼?
梁月引淡掃角落邊的蘇琉琉一眼,那對火眼金睛也不甘示弱回瞪。
她揚起唇角輕笑。
「我聽說慕容伯父對你這段日子的表現不是很滿意,尤其是在私生活上。」她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進入蘇琉琉的耳朵,而她的目的就是要讓蘇琉琉聽得清楚、明白。
私生活不檢點,一定是拈花惹草之故……豎起耳朵的琉琉果然聽得一清二楚。
「你從哪得來這消息?」慕容逸不慍不火,探不出真性情。不過梁月引自個倒是怔了下,她還以為他會拒絕這種話題。
這樣最好,她的耐心也宣告罄盡了。
「是伯父親由日來找我,而且他還說回——」她故意留下尾意。
「說什麼?」他不痛不癢地反問。
「他希望我能做下決定。」
「決定?」
「結婚的決定。」
砰一聲,玻璃碎了,琉琉愣在酒櫃前看著被她擦破的玻璃碎成片片。
「琉琉?」慕容逸嚇一跳!
她回神,看著自己所做的好事。
「沒事,沒事,你別過來,你們繼續談,我掃一掃就好了。」她蠢愣愣地跑進去拿掃帚,又飛也似的衝回來,結局還沒出來,慕容逸的說法她還沒聽見。
「琉琉,別掃了。」男主角突然不想讓她稱心如意,意圖支開她。
「不,我還沒忙完。」沒聽到結局,她豈能干休,尤其這答案又關係著她未來的前途。
「辛伯。」慕容逸下令。「工作你來接手,而你,去給我擦藥,上樓!」不容違拗的命令迸出,他又再次顯露他難得的強勢;不自禁地,蘇琉琉嚇得不敢造次,乖乖領令上樓。而客廳,開始流蕩一股奇妙的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