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答案,而且還是自己想要的最終結果,可是她的心還是像被刺了一刀那樣的痛。
「謝謝統領……」她壓下湧到喉間的苦澀,頭垂得更低。
「我說過,我不想見到你用頭頂來面對我!」難以理解的怒氣倏地爆開,他怨她即使快要離開了,她還是不肯看他。
難道在她的心裡,他真的如此的不值嗎?
失控的怒吼聲,在書房間迴盪。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一顆淚來不及收起,便掉出了眼眶。
「你……」他有那麼可怕嗎?甚至嚇得她掉眼淚。
知道他誤會了,她微張唇想要解釋,可是她忍下來了。
她是一個即將離開的人,他對她有什麼誤解,又有什麼關係呢?還是任由他誤解,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對著這個她最深愛的男人,她露出一抹淺淺的、淡淡的笑,「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教導。」說完,她便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用渴求的目光吞噬著她的背影,他像尊木像一樣地佇立在原地,不敢也不願挪開自己的眼,多一秒也好、多一眼也好,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把握,在她離去後,他們還能不能在茫茫人海裡遇上彼此。
所以,再多看一眼,記憶便會再深刻一些,這樣才足夠讓他在往後的日子裡,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她如何自他的生命裡離開。
第5章(1)
「我以為,你不會讓她走。」龍潮看完了戲,村思著自己該不該上前賞這個自作孽兼遲鈍的男人一拳。
韓洛霆癱坐在沙發裡,舉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完全不想回答龍潮。
「韓洛霆,如果你真的這樣就讓她離開,你絕對會後悔。」
「後悔?」他勾起唇,冷笑地說:「我現在已經他媽的在後悔了,但後悔有用嗎?去追了有用嗎?她會因為我追上去而不走、不再愛那個該死的男人嗎?」更何況,現在他連意識也開始渙散起來,連站起的力氣也沒有了,「該死的鎮靜劑。」
「我以為那些玩意對你那副鬼身體一點功效也沒有。」
韓洛霆不再開口,毒藥才是對他沒效,但鎮靜劑不是藥,所以他只能像現在這樣癱在沙發上。
「你真的不知道,鈴蘭口中的男人是誰?她肚子裡的種,又是誰的?」
這男人真的越來越討人厭,韓洛霆再冷冷地晚了龍潮一眼,答案如此顯而易見,還明知故問。
「她的生活圈子,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廣。」身為龍湖的影衛,杜鈴蘭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會待在龍湖的身邊,她從哪兒來那麼多的時間,去交上龍門外的男人。
他的話,如同一盞明燈在韓洛霆眼前亮起似的,「你知道是誰。」不是詢問,而是篤定,他太知道龍潮厲害的地方在哪裡。
「我知道。」
「是誰?」他急急地追問。
「知道是誰了,你又能如何?你連留下她的勇氣也沒有,即使讓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你會怎樣?動手殺了那個男人?還是將那個男人綁到她面前,你則看著他們兩個雙宿雙棲、縫蜷情深?」龍潮反問他,溫文的臉上卻有著一抹讓韓洛霆想一拳打掉的嘲笑。
的確,韓洛霆並沒有想過知道「那男人」的身份後,他會怎麼做。
他頹廢地繼續癱在沙發上,居然開始怨忍體內的鎮靜劑還沒有讓他昏過去,想不昏時暈眩眩的,想昏死過去時卻開始清醒起來。
「你愛她?」耳邊,傳來龍潮的問題。
愛!他愛得心都快要碎掉了。
韓洛霆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怪得了誰?又怨得了誰?是他發現得太晚,察覺得太遲,才會落得如此一個下場。
「洛霆,還記得那次你喝醉酒的事嗎?」
韓洛霆一怔,龍潮不會無緣無故問他這種無聊問題。
他只有一次喝醉的經驗,他也以為自己那一次只不過是一場春夢,但……顯然不是。
幾幕模糊的影像掠過腦中,快速得教人無法捕捉得到,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模糊的影像,幾乎是隔一段時間便會在他腦中浮現,他一直以來都不以為然,沒有浪費時間去細想,到底影像中的女人是誰。
但龍潮的話,好像在引導他去回想,那個女人是誰?
他從那團迷霧似的記億里,抽絲剝繭,強逼自己想起那個女人的臉,如絲如瀑的烏黑長髮、纖細的身子、修長的雙腿,以及……在她頸項上,一記小小的、淺淺的紅色胎記!
「看來,你想起來了。」
韓洛霆像見鬼一樣地瞪著龍潮,臉上是難得一見的不敢置信。
「所以我說,如果你真放她走,你絕對會後悔,而且還會是一輩子,現在你追出去的話,還可以追得到。」
軟癱癱的身體好像突然被注入了力量似的,韓洛霆撐起身體,飛也似地衝往了龍門的大門。
那枚紅色的胎記,他的身邊只有一個人擁有,而那個人便是杜鈴蘭!
杜鈴蘭跨出書房,雙手輕輕地撫上小腹,柔聲對肚子裡的孩子輕語:「寶寶不要怕,你還有一個很愛你,也很疼你的媽媽,媽媽跟你保證,我會一直一直的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害的……」
邁開腳步,她往大門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盈,一直以來加諸於她身上的壓力,現在全數一掃而空。
她不禁加快了腳步,像只翩翩飛舞的小粉蝶,愉然地飛離那扇一直囚困著她的心的大門,她為自己加上的沉重大門。
小巧的足即將踏出那扇門時,她的手臂卻被人捉住了。
她困惑地回頭,清涼的秋風卻揚起了她的長髮,遮住了她半張的臉,可是她還是能清楚地看到,那個捉住她的人是誰。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
「你不能走。」韓洛霆捉緊了掌間柔若無骨,纖細得彷彿他一用力便會折斷的手臂。
怎麼可以?怎麼可能?他居然忘了,那個徹夜與自己纏綿的女人是杜鈴蘭。
她懷孕的時間,與那次纏綿時間是如此地吻合,而那之後她根本就不曾離開過龍門,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只會是在那次纏綿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