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薛曼妮神秘兮兮的大新聞,在稍後她用Mail傳進哈昀心的信箱。新聞裡的照片是韓漱帶著女模走出夜店又驅車進賓館的畫面,某家水果日報的狗仔不僅文筆流利且想像力豐富,看圖說故事地虛構出一篇聳動的新聞出來。
哈昀心覺得這個娛樂記者真的太不認識韓漱了,他的風流又不是因為走紅才開始,以前他的桃花就多到像起疹子一樣。
她看得笑出了眼淚\\。其實,是她太天真,以為婚後的他應該會收斂,事實卻是他反而變得更坦白,跟誰出去吃飯約會泡酒吧,回來一定詳實報告,甚至比手畫腳兼毒舌地批評哪個女模卸妝前跟卸妝後是兩個人、哪個女星腿短眼睛會脫窗,她還能拿這樣的男人怎麼辦?
身在五光十色的演藝圈處處是誘惑,俊男美女充斥,隨便一個都比她強,她知道。
可是她還是拚命安慰自己說,起碼韓漱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但是內心明白得很,人哪,騙自己,總比面對事實容易多了。
她麻木地上班下班,回到所謂的家,一室空蕩蕩,早上起來只有自己,晚上回家也是她一個人,這樣的她,跟單身有什麼差別?
他們的生活差異太大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希望她的婚姻會有個比較好的結局……
一盞小立燈亮著,柔光暈著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哈昀心,小小的肩膀,纖細的身體,恍惚中看起來很孤獨。
牆壁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過午夜一點,掀了掀紅腫疲倦的眼皮,那個答應她今天會早回的男人又遲到了。
自敞開的窗戶,看得見彎彎月兒。
遠處,車與人聲交錯的聲音逐漸沉澱,近些的,鄰居的電視聲音、罵孩子的聲響,隨著時間過去模糊了,這城市,也要沉睡了。
只是耐著性子的人終於耐性告罄了。
她起身,雙腿因為盤坐過久而麻木踉蹌了下,她揉了又揉,這才把僵硬的肌肉揉軟了點。
赤著腳,她走進廚房,拿起放在流理台旁邊的菜瓜布還有抹布,打開水龍頭,開始徹底地清洗稱得上是乾淨的廚房。
接下來,她不只清潔了廚房,連最容易藏污納垢的排油煙機能拆的都拆洗了,再把冰箱、櫥櫃裡的東西全部搬出來重新擺\\放過,瓦斯爐也被她用抹布擦得亮晶晶,然後她來到客廳,蹲跪下來擦地,上亮光蠟,一遍又一遍,讓每塊磁磚都嶄新得像剛從廠房出來一樣。
她幾乎打掃了每一個地方,汗水成串地滑落,早浸濕了她整個背,T恤變得又酸又臭,她要等的人依然流連在外。
從上到下,由裡到外,惶惶然的她思忖家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整理、可以清掃?只要讓她可以不要再莫名焦躁、不要再去想那個人。
她甚至可以清楚聽見牆上時鐘答答答的走動聲音,時針、秒針,交互著訴說時間的流逝。
凌晨三點五十分,門外終於有了動靜,從錄音室回來的韓漱打開門,腳才跨進大門就愣住,客廳亮著燈,而他老婆正坐在沙發上。
披頭散髮的她臉上有汗,身上穿的T恤有股味道,她在做什麼?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明天還要上班不是?」
他有個好嗓子,卯起來說話的時候磁音迷人,會讓人想一聽再聽,更遑論唱歌時會讓人為之神魂顛倒。
「我在等你。」放下根本沒專心在看的雜誌,哈昀心臉色平靜的說。
「我今天通告滿檔,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了,我早上出門的時候記得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最好長話短說,我累得很。」這時候他才想起不免有些歉疚,脫掉穿了整天的西裝,鬆開領帶,隨手一丟,反正哈昀心會收。
「我們分手吧!」
韓漱的花邊新聞隨著他的名氣水漲船高變得比以往更多,那種明明同睡一張床,明明那麼近,卻覺得離他好遠的感覺越來越深刻。
他們這樣子有多久了?起先是聚少離多,即使不滿他太忙,緋聞比地上的狗屎還要多,她也選擇忍下,可是內心騙不了人,她的隱忍化成怨,而且越來越多。
那種坐在他大腿上,他圈著她,天南地北胡聊的日子不會回來了。
而如今這樣的日子,她不想過了。
感情也有停損點,她沒辦法再跟這種男人耗下去。
韓漱停止了手裡的動作,坐到對面沙發,和她面對面。
這種情緒性的字眼很少會從哈昀心的嘴裡說出口,打從認識到結婚,又走過好幾個年頭,他最愛的就是她溫順的個性。
他這下驚覺,「我很久沒看到你的笑容了,是最近太累了嗎?要不把工作辭掉吧,現在我也不是養不起你,你可以找些感興趣的事情去做,或是要出門逛街血拼當貴婦我也不反對。」
他知道自己的婚姻有問題,但是,他一直以為等他在歌壇站穩了,這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我不是我們婚姻上的問題。」哈昀心擲地有聲的道。
他現在才來關心她快不快樂,太晚了。
「問題不在你……意思是,我才是那個問題點嘍?」他語氣輕鬆的消遣自己。
哈昀心聽了沒有笑,眼睛沒有,嘴角沒有,心裡更不可能。
她的沉默讓他收起玩笑的態度,道:「我承認我這些年很疏忽你……」
「我要離婚。」她不想再聽他的理由。
「不要孩子氣了,我知道我很久沒有陪你,不然找個時間,我們出門去走走?」
她臉色一片蒼白,那忍耐的表情讓韓漱陡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愛情禁不起長時間的忽略、漠視。
「我不相信,你很愛我的。」全世界的女人都可能說要離開他,唯獨哈昀心不可能!
「你就當我這些年大腦進水,小腦萎縮,被鬼迷了心竅。」她真的受夠在女色上面不清不楚的他了。
韓漱的臉蒙上一層難以解讀的情緒。
「我不懂,我們的生活逐漸寬裕,就快要可以過優渥的日子,你有什麼不滿意?」這不就是他們一路打拚的最終目標,如今目標已經在望,和他並肩的人卻要撒腿,這實在違背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