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驚駭,明白自己踩了他的底線,她可以拒絕他,卻絕不能再看其他男人一眼,此刻若是不能成功安撫他的怒氣,今日真得死在這張床上了。
「您既知小女子在侯府三天未出,那便該知道鄭武出現,他為救小女子而受傷,小女子去照顧他也是道義使然,絕無私情。」她眸中是極力壓制的忐忑,仰起頭迎上他噬人的目光。
「絕無私情?」
「對,絕無私情!」她斬釘截鐵,無一絲猶豫。
他冷笑。「你無私情,他難道也沒有?」
「若說私情,有,他對我有私情。」她竟不怕死的說。
他臉色一變。「你再說一次!」這丫頭當真不怕死?
「再說一百遍都行,您口口聲聲說想小女子做您的人,可當小女子真有需要時,您可願意幫忙?連借錢也不
肯,逼得小女子四處找錢,侯冠景雖沒破例答應預支小女子薪餉,卻私人借了小女子一百兩,衝著這一百兩,小女子不該盡心盡力的照顧他的傷勢嗎?」她推開他的劍,無比理直氣壯起來。
驀允倒是被堵得一楞了,過了好一會才又道:「春芸姝,莫要以為先聲奪人便可以脫身。」他看破了她的伎倆。
她心一縮,暗惱這人察見淵魚,是個人精,想制敵機先不容易。可這會退不得,一退必教他逼死。
「哼,您怒什麼?該不爽的是小女子,那日在街上抓鄭武,小女子身陷危險,可您的人明明在四周,為什麼見死不救?」她再問。
他的一張臉繃得鐵青,濃眉緊鎖起來。「本王交代過,黑衛只需盯著你,不可干涉你旳作為。」
「吼,小女子都要讓人殺了,您的人卻只是冷眼觀看,若真死了,您這會還有機會拿劍抵著小女子,說小女子亂搞男女關係嗎?」她挺起胸口,不滿的指責他無清。
「……」他第一次讓人堵得說不出話了。
「小女子算是看透您了,反正之前也說過互不往來的,不如這回就說更明確點,您與小女子——」她倏然住嘴,因為猖狂過頭,劍又重新歸位抵上她的頸項。她口水猛咽,瞧著他劍眉危險的揚起,她若再說下去,他這一劍就不會留情了吧?
「怎不說下去?」驀允緊緊盯著她,黑眸深處一寸寸結出霜來。
她感覺抵著頸間的劍越發的寒冷起來,這傢伙果然不是可以隨意觸怒的人。「小女——」
她才開口便讓他摁進懷裡一口吻下去,瞬間,她腦袋轟地炸開了。
他的吻霸道強硬,熾烈滾燙,不由分說的據為己有,存心將她吻得窒息崩潰,完全不留給她一絲縫隙喘息,
她難以呼吸,下意識掙扎著。
他掐緊她的細腰不許她掙脫,直到吻得她差點在他懷中昏厥過去才鬆開了她。
「你給本王聽好了,那侯冠景是青年才俊,是本王近來栽培之人,你最好安分些離這人遠點,免得本王痛失英才。」他雙目含霜的說。
她被吻得七葷八素,一時還回不過神來,等腦袋稍微清楚才發現他已走了,而床邊站著的人換成驚得臉色煞白的鳳佳。
「你怎麼進來了?」她問。
「是殿下讓奴婢進來給您上藥的。」鳳佳說。
「上藥?上什麼藥?」
鳳佳指著她的頸子。「您這裡流血了。」
她這才想起脖子上的傷。「咱們家可有金創藥?拿點過來我抹抹即可。」她惱怒的說。
「咱們家沒有金創藥,不過在外頭時蘇槽給了奴婢一瓶。」
蘇槽給的,她磨磨牙,好呀,方纔的好戲蘇槽全看透了,連藥都替他主子備好,這是知道她今天有危險了。
可惡!姓驀的這樣嚇唬她,這是……這是圖什麼?
她驀然撫上被吻腫的唇,若圖的是這個,那姓驀的簡直就是個色胚!
不對,等等,方纔那傢伙離去時說的是什麼話?那侯冠景是青年才俊碰不得,難道她就不是窈窕淑女?這王
八蛋,分明警告她是個禍水,不准禍害他的愛將!那姓驀的就能禍害她了嗎?春芸姝義憤填膺地想。
今日是大禧朝太后五十二歲壽辰,宮中舉行了壽宴,百官入宮賀壽。
皇帝李興與皇后許緹兒亦在其中與眾臣子一起飲酒作樂,現場杯觥交錯,歌舞昇平。
正當眾人酒酣耳熱,喝得歡快之際,門口忽然出現了個身穿靛藍袍子的人,這人一現身,眾人趕忙酒醒的起身上前叩拜。
「臣等參見殿下。」
殿上的人幾乎都跪地了,只有太后、皇帝以及皇后沒跪,但他們沒跪,也沒敢好坐,悼悻然地站起身看著他走進來。
「攝……攝政王日理萬機,不是沒有空過來給哀家賀壽?」太后蕭氏沒想到驀允會來,極力掩住慌張的問,今日壽宴前她專程要人去請他,他明明回沒空過來,這會竟又出現。而他一到,那壓迫人的冰寒之氣立即充斥大殿,直讓她膽寒。
「太后不喜見到我嗎?」他走近,冷冽如冰的瞧著太后,那能洞察一切的眼神讓太后的心不禁顫抖起來。
「怎、怎會,允兒能來,哀家高興都來不及……」
「是嗎?」他表情更冷了,目光不經意轉向了皇帝。
李興立即顫了顫。「你來得正好,來人,快給攝政王呈上酒杯。」他慌忙地吩咐。
殿上的太監連忙雙手用玉杯盛酒後呈上,而驀允只是望著,沒伸手去碰,殿上的氣氛再度往下落去,太后朝
媳婦許緹兒使了個眼色讓她說句話。
許緹兒瓜子臉,唇形飽滿動人,是個美人,她吸上一口氣,嬌美的臉蛋露出笑痕,親自接過酒杯再往他面前送去。「既然來了,便給母后一點面子喝杯酒吧。」她嬌聲勸道。
他瞧著她,眼神略深,片刻後,酒杯到底是接下了。
「太后是長輩,我前來祝賀,壽酒是一定要喝的,只不過,當太后花費巨資大擺壽宴的同時,邊境正因三個月前那場大風雪讓鎮守邊關的軍士們受凍而亡,屍橫遍野,死傷無數,至今仍無法恢復生氣,不知這事是否會掃了太后的興?」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