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已有太監送上早備好許久的毒液要讓他飲下。
驀允盯著那碗幽黑劇毒,伸手接過了。
「殿下,萬一他們出爾反爾,您飲了毒卻不放人怎麼辦?」蘇槽焦急的問。
「放心,哀家不會說話不算話,這些年來哀家雖恨你家主子奪權,但他當年未殺哀家與興兒,這點還是讓哀家感激的,所以他捨命要保的女人,哀家也會網開一面,放春芸姝一條生路。」太后保證。
驀允淺笑。「本王便信你一回。」
太后嘴角上揚,他不信也不成,他這回是大意了,輕易愛上人,他這樣的人本不該愛人的,若愛上人就是自尋死路,如今那女人落入她手中,若想心愛之人活命,他就得乖乖去死。
驀允面色如常,拿毒液的手連抖一下都未曾,像喝的是平常之物,沒半點赴死的驚畏,其他人見了不禁打心理敬佩,對照李興方纔的表現,這才是個人物,只可惜,驀允並非吾黨,不死,他們也難生存。
「殿下……」蘇槽想阻止又明知阻止不了,眼眶泛紅。
「蘇槽,本王若去,那女人可不能再張狂了,替本王照顧好她,別讓她教人欺侮了。」飲毒前驀允交代。
蘇槽流下淚來,太后說的沒錯,主子看似是世間最無情冷酷的人,其實是最癡情的人,一但真心愛上就能獻出所有,包括性命亦在所不惜。「是,蘇槽謹遵殿下命令,會護好王妃的。」他哽咽說。
驀允微笑,當眾飲下手中那碗毒液……
「為何劫我?」春芸姝怒視綁架自己的人,開口斥問,尤其想起他為了抓她傷了鳳佳就更氣了。
她被帶走時回頭看鳳佳身上插了把刀,倒臥在地,滿身是血,怵目驚心,令她擔心鳳佳傷勢不知如何了?可已脫險?
「劫你自然有用意,但,你不想念我嗎?」鄭武流里流氣的問。
她瞪著他,他這麼問讓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他故意作弄她脫了他的衣服,逼她吃他豆腐,藉此轉移所有人注意力,這才好對阿允不利,而他這會就是調侃這個!
「哼,想,怎麼不想,你那身肌肉是不錯,不過也就只有身材能看,腦袋不行。」她譏諷的說。
他聞言馬上拉下臉。「春芸姝,你落入我手中還敢囂張嗎?你當我是騫允,能容你放肆下去?」
她笑得肆無忌憚。「我可警告你,我男人不是好惹的,你敢劫我,當心沒好下場。」
他仰頭大笑。「春芸姝,你真不知死活。」他嘖嘖搖頭。
她這麼近又仔細的看他,發覺他真與自己那口子有幾分像。「坦白說,你與阿允乍看之下挺像兄弟的,不過外貌雖像,可這氣質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她不理會他為何笑得這麼討人厭,直皺眉盯著他說。
他瞳孔一縮,猛然扼住她的手腕。「誰與他是兄弟,他不配做我兄弟!」他咬牙切齒的道。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我剛不過是隨口說說,但你這話……什麼意思?」兩人不會真是兄弟吧?!
「反正你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那小子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吃驚。「真是如此?既是兄弟,你還千方百計殺他?」
「他殺我娘,逼得我爹不要我,讓我自小沒人疼愛,要不是太后娘娘可憐我,給了我姓名,我連名字也沒有,甚至餐風露宿,飯也沒得吃,你說,我不該殺那小子嗎?」說這話的他,目光中帶上了萬分的恨意。
她心驚,這才曉得這人真是阿允同父異母的哥哥,不過顯然被洗了腦,讓太后利用了。
「是太后讓你將我抓來的?」她沉聲問。
「沒錯。」
「你腦袋進水了,居然聽那老太婆的話抓我來威脅你弟弟!」她拍桌,指著他的鼻子罵,是真氣不過。
他一楞,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是自己的禁向,不是該膽戰害怕的向自己求饒,怎麼反而敢拍桌怒罵?「你是蠢了嗎?敢罵我,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怕什麼,你沒腦我是在教你,讓你變聰明,不要受人利用,對付自己的兄弟。」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神情說不出的專橫跋扈,瞧得他一愣一愣的。
他曾以為驀允喜歡的會是唯唯諾諾聽話的女人,可她卻是囂張狂傲得令人髮指,但這恣意橫行的姿態卻是意外的亮眼,他驀然有種拿捏不住她,痛恨之餘又極為心癢的感覺,忍不住欣賞起她這份爽直乾脆來。
突然間,他有幾分明白驀允瞧上這女人什麼了,就是那股真性情吧。
他瞧她的目光霎時有些發直,也想起了某個女人的身影,春芸姝與那女人倒是完全不相同,難怪那位會失色……
但他也只是一會的迷炫,馬上就想起自己的任務了。「春芸姝,你可知我這會過來要做什麼嗎?」
「你既受命於太后,那便是有所圖了,現在是想剪我的頭髮,還是剁我的手指?」綁架的基本流程不都是這樣,先綁人,後取肉票身上的東西送去給受害者家屬做為威脅,只不過,太后要的應該不是錢,而是要拿她逼阿允還權吧。
太后發覺了阿允對她的感情不同於其他人,因此把腦筋動到她頭上,真沒料到自己會為阿允帶來麻煩,她有些愧對他,希望他別為了自己妥協什麼,這樣太過犧牲了。
阿允對她的感情,她是明白的,這男人表面寡恩冷情,實則內心溫柔似水,對她更是傾心相待,她十分相信阿允,他絕不會放任她落入太后手中而不管的。
鄭武冷笑後道:「都不是,我奉命殺你。」
她驚訝,照理太后綁她是想威脅阿允,若殺了她,拿什麼籌碼讓阿允就範?這委實不合情理。
鄭武見她聽見自己要她的命,僅是訝異後便沉思起來,並未見到任何驚懼,對她的氣度又再刮目相看了幾分。
這女子真特別,可惜,留她不得,她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