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你胡扯什麼,阿允好端端的怎會死?」
「我沒有騙你,他真死了。」
「不,阿允自身有武功,身邊又有蘇槽,還有一票死士護衛,誰能殺他?」她根本不信侯冠景所言。
「你說的沒錯,沒人殺得了他,他是自殺。」他狠下心腸告訴她。
她心臟好似被大石猛地一撞。「自殺?」
「太后奪權,以你做要脅,要他以命換你命,他同意了,當場飲下毒液,人已命喪九泉。」
她內心驚慟,身子一晃,險些站不住。
「芸姝,你聽我說,騫允既死,太后本依諾要放過你的,但皇后卻對你因妒生恨,私下命鄭武殺你,我得知消息才趕回來救你的……」
「住口,你的話我一句都不信,阿允不會死、阿允不會死,他不會傻得丟下我自己去死,不會的……不會的……」她震驚搖頭,身子不斷往後退去。
「芸姝,別走……別回去,你承受不住的。」他見她轉身飛奔而去,在她身後大喊,本想追上去攔下她,無奈傷勢太重,終究在追了兩步後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
第十五章 共赴黃泉路(1)
春芸姝離開侯府後,拔腿狂奔回攝政王府去,那侯冠景瘋了才會胡說她的阿允死了,阿允怎麼可能會拋下她,阿允不會死,阿允還活著!
她一步不敢停的跑,即便肩傷劇痛,鮮血直流,她也不敢稍停,立即就想見到那男人,完全將蘇槽交代她別回去的話拋諸腦後。
她咬牙撐著跑回攝政王府,見王府外頭全是宮中侍衛,他們見了她先是一驚,之後就放她往裡頭去,她沿途不見半個王府的人,正心驚不解時,忽然聽見一陣陣的哭聲由某處傳來。
她心頭驟緊的往那兒過去,越接近哭聲越大,她來到王府大廳前終於見到大批王府的人了,百餘人的哭聲不止,看見她回來眾人止哭驚喜,一個人衝了上來,一把抱住她。
「二小姐,您總算平安回來了……太好了!」鳳佳喜極而泣。
「你的傷……」她想起鳳佳讓鄭武傷了,問起她的身子。
「奴婢沒事,死不了……可是,殿下……」其實鳳佳身上的傷勢不輕,卻仍是搖頭說,接著提到驀允,開始泣不成聲。
「阿允在……在哪?」她見鳳佳如此,喉間乾澀發痛起來,艱難的問。
「殿下……在裡頭。」鳳佳顫聲指著前方廳堂。
她舉目望去,一眼望不進廳堂內,因為裡頭也擠滿了人,但她看到白布橫掛,白紙燈籠四處迎風搖晃,她身體微傾摀住胸口,一步步顫抖的走進去,見太后、李興、許緹兒、李央等人全在內,這些人看見她出現,表情各異,各有心思。
「你怎麼沒死?!」許緹兒一見她活著現身,立即怒火沖天的上前揪住了她,不敢相信鄭武居然沒殺她!
那鄭武的身份許緹兒是早知情的,她利用他對驀允的恨意,向他哭訴驀允如何傷害她、拋棄她,成功向他尋求慰藉,之後便瞞著太后私底下指使他為自己辦事,這次她讓鄭武軟替自己殺了春芸姝,可鄭武這沒用的東西,竟沒完成她的交代!
春芸姝抬眼望向停放在廳堂中央的棺木,對許緹兒的話置若罔聞,推開許緹兒,一路踉蹌的去到棺木前,顫抖的指著問:「這是……誰在裡頭?」
「你回來得正好,允兒昨日忽染重病,今日藥石罔效,已經不幸逝世了,哀家帶著皇帝、皇后以及眾大臣來給阿允上香,你節哀順變吧。」太后既答應過驀允不殺她,便裝裝樣子,漠然地說。
她臉色死白,一時幾乎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身子搖搖欲墜地後退,直到鳳佳趕上前扶住才停下。
「二小姐,殿下已逝,您保重身子啊!」鳳佳哭著勸。
死了,自己男人真死了?
死了,居然,死了?
難怪蘇槽不讓她回來,這是不想她得知他的死訊……
一股腥氣直衝她的鼻間,下一刻,鮮血自她口中噴灑而出。
鳳佳大驚。「二小姐?」
「不可能,棺木裡的不是他!他不可能會死!」她滿口怵目的鮮血,激動的道。
許緹兒上前甩了她一巴掌。「是你,他是為你而死的!」許緹兒憤恨的說。
春芸姝臉頰一片火辣辣的痛,她渾噩地回想侯冠景說的話——太后奪權,以你做要脅,要他以命換你命……
「不……不……」她不相信他已死,驀然嘶聲痛吼。
「驀允是你害死的,你還哭給誰看?」許緹兒不留情的朝她踹去一腳。
「不要傷害二小姐!」鳳佳護住她,求許緹兒放過主子。
「賤婢,滾!」許緹兒甩開鳳佳,她等今日已久,這女人之前敢對她目空一切,得意忘形,如今驀允已死,再無人給她撐腰,瞧她靠什麼張狂。
她今日就要見這女人的狼狽破落之相!她轉身揪起臉色蒼白的春芸姝,狠狠地再賞了她兩巴掌。「本宮告訴你,做人別囂張!」
春芸姝雙瞳烏黑不見底,毫無反應地迎著許緹兒忿忿的目光,一句話也未說。她曉得許緹兒恨她,此刻是她洩恨最好的時機,要是平時,自己是半點不容旁人這樣羞辱的,但現在的她萬念俱灰,什麼也不在乎了。
太后見許緹兒遷怒報私仇,心中雖不滿,但因她對春芸姝平日那耀武揚威之姿也頗為惱恨,便放任她欺侮人了。
「春芸姝,上回朕要你是看得起你,你給臉不要臉還讓朕丟了顏面,眼下驀允這逆賊死了,看你還能仗什麼勢,朕今日就當著驀允的面,在靈堂後好好享受你的身子,倒要瞧瞧這回他還能從棺木裡跳出來救你嗎?」想不到李興竟然也上前說。
此話一出,眾人傻眼,此刻能在這廳堂的人都是太后心腹,皆知李興記恨上回在宮中染指春芸姝不成,反遭驀允修理,這會便要報仇,非要強佔春芸姝不可,但堂堂一國之君竟想在靈堂後幹這種荒唐事,就是同屬太后黨的李央也忍不住皴眉頭,覺得真是個不成材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