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深深凝視著她。「我剛就說過,我是來遂你願,讓你做皇后的啊。」
她頓了呼吸。「你是為了我……」
他澀然一笑。「你方才不是斬釘截鐵的說不跟我嗎?你既不跟我,那就只能跟驀允了,我也只好禪位給他,你才能與他一起俯瞰天下。」
眾人聞言不住驚歎,這人的深情完全不輸驀允,不只能拋去仇恨,連禪位也肯,只為讓春芸姝笑傲天下……春芸姝何德何能竟能讓兩個男人為她謀將來、謀快意!眾人莫不無比的羨慕起她來。
「李玉,你的好意我領了,這女人我會照顧,任她放肆一生,你儘管放心。」驀允沉聲道。
「那就好……」李玉垂下臉來,眉宇中儘是揮不去的苦澀。
「李玉,你這沒用的東西,居然為了個女人,母仇都不報了!好,你不報我來報,驀允,納命來!」鄭武倏地怒氣沖沖地現身,一掌朝驀允擊去。
驀允身形未動,接下他那一掌的是蘇槽。
兩人在空中擊掌後即雙雙摔落地上吐起血來,他們之前打鬥時就已兩敗俱傷,只是蘇槽心繫春芸姝,沒戰到最後先走了,鄭武在喘息一會後趕來,人到王府時,太后人馬正被驀允的人打得淒慘,他趁亂進到王府靜聽眾人對話,直到李玉居然禪位給驀允這才氣憤殺出來,這會兒一掌使出後,當真就筋疲力竭了。
「你是武兒,老衲的長子……」驀寧表情激動的走向鄭武,伸手要碰他。
鄭武立即拍掉他的手。「別碰我,多年來你可曾尋過我,若不曾,就別說我是你兒子!」他鄙夷的道。
驀寧僵住。「老衲……對不起你……」
「你對不起的人可多了,既愧對驀允母子也愧對我,你一生欠得多,根本還不起,還不起的東西就別假惺惺的說個不停了。」
驀寧被堵得啞然。
倒是春芸姝看不過去的說:「當年若不是太后帶走你,你也不會孤苦伶仃,老太婆還給你洗腦讓你埋怨父兄,其實最惡毒的就是她,你別搞錯怨恨的對象了。」
「我當然知道老太婆利用我,但我不也同樣在利用她?」鄭武說。
「你利用哀家什麼?」太后馬上氣怒的問。
「我又不蠢,你要我殺父兄,難道我就真傻傻去殺?」
「你對哀家虛與委蛇?」
他嗤笑。「錯,我可是真使勁去殺,但他身邊有蘇槽,我打不過也沒辦法。」他聳肩。
太后恨恨地磨牙了。「原來你非真心為哀家辦事,難怪幾次都殺不了驀允!」
「我就算要殺他,也不是替你這毒婦為之。」他將長劍指著她。「我不殺驀允並非顧念親情,因為知道其實真正逼死我娘的是你!是你為了讓自己兒子上位才逼她自盡的,這才是真相!而我恨驀允只是因為他什麼都比我好、擁有的比我多,我嫉妒他而已。」
春芸姝聽到這,不禁感歎不已,這裡所有人心態都是矛盾的,驀允與鄭武是同父異母兄弟,他們既親也仇,想對方死又想對方活,而鄭武與李玉亦是同母異父,關係同樣錯綜複雜,加上周圍人的糾葛,才牽扯出許多厘不清的恩怨。
太后見他滿身血污,形容恐怖的殺上來,嚇得六神無主,在他劍刺上來前竟推了一旁的許緹兒去餵劍,許緹兒來不及反應,鄭武也來不抽劍,長劍直接穿進她身子裡去。
她一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我肚裡有你的孩兒……你竟殺我……」
鄭武聞言大驚。
李興更是馬上跳起來大罵,「賤人!孩子竟不是朕的?!」李興怒氣衝天的朝她狠踹過去,等鄭武回過神來,許緹兒已被踹飛出去。
鄭武抓過李興狠狠地打了幾十個耳光,眾人見狀也沒攔阻,就讓李興被打成豬頭了,正當一切混亂之際,春芸姝好端端地卻突然軟下了身子。
驀允心驚抱住她。「你怎麼了?」
她嘴角淌出血來。「阿允……我不對勁……我好像……」她一臉的痛苦。
「她中了我的毒了!」同樣躺著、奄奄一息的許緹兒道。
「你對她下毒?!」李玉勃然變色。
「我早料定鄭武對她下不了真正的毒手……所以在這之前,我已要人對她下毒……我許緹兒……一生不快活……嫁的是庸才……肚裡孩子的父親又是個私生子……我不樂,為何她能樂?這會她毒效發作了……是活不了了……咳咳……哈哈哈……」許緹兒在大笑中沒了聲息。
驀允鐵青了臉,抱起春芸姝火速去找御醫了。
尾聲 一朝為帝后
大禧朝又是一年春暖花開。
「皇后又怎麼了?」御書房內,皇帝黑著臉問。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又外出『佈施』了。」蘇槽回道。皇后喜歡三不五時微服出宮,見貧就送錢、見憐就送暖、見困就給助、見不平……就擺平!如此,惹了不少事。
「然後呢?」驀允臉色極沉。
「她路見不平,見人路邊打狗,不滿的與狗主人起了糾紛,這一鬧,打傷了狗主人被關進大牢了。」
「堂堂皇后被關進大牢?」
蘇槽吞嚥了口口水,心想這回確實難看了點,所幸無人知道鬧事的是當今皇后,臉才沒丟大。「呃……這事本不需驚動皇上,蘇槽去保她出來即可,但皇后娘娘不肯出來……」
「不肯出來?」
「欸,說是遇見故人,要多聊兩句。」
「在牢裡遇到故人?」驀允鐵青了臉。
「欸……」牢裡也能遇朋友,皇后算是奇葩了。
「走,隨朕去接人。」驀允起身,一國之尊要親自去大牢將任性的皇后帶回來了。他剛起身,目光忽然教蘇槽腰間的東西吸引去。「你這……」
蘇槽知道主子指的是什麼,哀怨著臉。「這是皇后娘娘之前送給皇上,而您不要,皇后娘娘轉送給蘇槽的。」
他身上掛著的正是春芸姝先前命人縫給驀允的兔子圖騰腰帶,而兔子象徵好男風,所以驀允拒而不戴,她便強迫蘇槽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