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槽,讓御醫過來!」他先朝蘇槽吼道,之後離開桌案到她面前。
此刻的她披頭散髮不說,身上衣物還有幾處破損髒污,狼狽不已,像是和人打了一回架。
蘇槽聞令立刻去請御醫,照理御醫只有宮裡有,但攝政王不是一般人,王府內就長期留派有御醫在,隨時照顧驀允的身子。
「不必請御醫了,傷不嚴重,自己會好……」她忙說。
「住口。」驀允橫眉怒目。
她一嚇,立刻識相的閉嘴不敢再出聲。春芸姝曉得自己這模樣實在見不得人,剛一路走回來就驚嚇到不少人,她應該先回屋裡梳洗過後再來的,可王府總管告訴她,阿允等她很久了,讓她一回來就去見他,不得耽誤,她不得已只得以這德性出現在他面前。
御醫很快被蘇槽提著趕過來了,火速瞧了她的傷勢,發覺全是些輕微的皮外傷,沒什麼要緊,敷藥即可痊癒,驀允還是讓御醫仔細上了藥。
「說,怎麼回事?」待御醫處置完她的傷退下後,他立即滿臉寒霜的問她。
「今日妾身由大姊那兒歸來,在路上不小心與別人的馬車擦撞,起了些爭執,所以……」她尷尬的說。驀允送她去西街後,本該坐著馬車走的,可他卻將馬車留給她回程用,自己帶著蘇槽騎馬離去,這回程時就出了些麻煩了。
「你讓對方打了?」蘇槽插話,不敢相信有人敢對攝政王的女人動手?
「欸……說打……其實我也沒有全然吃虧,也將對方揍得極慘。」
「你也動手了?」蘇槽愕然。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我是攝政王府的人,怎能讓阿允丟臉,自是要讓對方知道厲害的。」她說著恢復本性,神情意氣風發得很。
「你怎麼讓對方知道厲害的?」蘇槽聽著居然興奮起來的問。
「敢擋了我的馬車,我當然是指著對方的鼻子讓她知趣點,別自找晦氣,我春芸姝不是好惹的,別想當個撲到我腳尖上的牛屎。」
「牛屎?」
「沒錯,對方對牛屎兩字有意見,遂與我動起手來,拉拉扯扯的,這下我還能客氣嗎?自然拆了對方的車,連輪子都給丟到長虹橋下去了。」她得意非凡的告訴他。
「你可真——狐假虎威啊!」蘇槽搖頭說,她竟仗著主子之威在外頭盛氣凌人的鬧事。
「好說好說。」她搖頭晃腦,一臉的笑,完全沒有羞愧感,甚至對自己的行為頗引以為榮。
驀允揉著額頭,見到她受傷本是怒火中燒,饒不了那膽敢對她動手的人,可此時聽完她的話後,卻是看不下去她那洋洋自得的樣子了。「說,你拆了誰的車?」他已氣到無力的問,反而想知那倒霉鬼是誰了。
「這個……我……忘了。」她忽然閉嘴不說了。
「忘了?」
「欸,忘了。」
「二小姐……那個,有人找您。」鳳佳伈伈晛晛的跑進來說。
蘇槽瞧見她也是鼻青臉腫的,春芸姝回娘家,鳳佳自是一路跟著伺候回去,主子打架,她大概也出了不少力幫忙。
「春側妃正與殿下說話呢,誰找她?」蘇槽馬上問鳳佳。
鳳佳不安的瞄了春芸姝。「是、是……今日與咱們擦撞的人。」她說得支支吾吾。
「某人說忘了這人是誰,這人就找上門來了。這也大膽,竟敢上攝政王府來找公道,快說說,來的是誰?」蘇槽問,等著看明顯心虛有鬼的春芸姝的笑話。
「這……」鳳佳是被外頭人逼急了,那人說定要找主子理論,自己才硬著頭皮進來,可是這會卻是不敢講對方是誰了。
「還不說嗎?」驀允哪裡看不出有異,不禁拉下臉朝鳳佳喝去。
鳳佳一驚,哪敢再隱瞞,馬上道:「對……對方是戶部尚書的千金蕭謹慧。」
「你連尚書府家的小姐也敢動手?」蘇槽吃驚的問春芸姝。
春芸姝一臉呵笑,頗為敷衍。「車在道上走,難免有行車糾紛不是嗎……」
蘇槽愕然,以為她口中的牛屎是誰,居然是蕭原之女?蕭謹慧可是太后的親侄女啊!
「春側妃,老實說吧,車真是擦撞上的,不是你故意找對方麻煩?」蘇槽瞧了黑臉的驀允一眼,替他問出這話。
蘇槽也知她曉得蕭原之女打算高攀主子的事了,是兩女狹路相逢,打翻醋罈子了。
她像是被戳破了紙糊,臉色有點僵。「這個……一開始是真擦撞上了,我本來想息事寧人的,可對方以為坐在車裡的是阿允,非要下馬車來糾纏,我讓鳳佳打發了幾次,對方還說要親自向阿允認錯,於是我火氣來了——」
「你火氣來了,就罵她牛屎了?」蘇槽莞爾。
她露齒笑,毫不以為有過,直到見到驀允冰寒的眸光才不敢再嘻皮笑臉,改而咬了咬唇低聲道:「那蕭原之女雖美麗無雙,但我知道阿允不會喜歡她的。」
「何以見得?」驀允冷笑問。
她抬頭,雙眼直視他,淺淺一笑,但那笑意著實傲慢。「殿下是知道我的,我這人佔有慾強,且才又取得了發飆的資格,見到對您有意思的女人哪能忍著不動手,我不可能讓您另娶他人。」
「果然如此。」蘇槽翻著白眼,妒婦兼焊婦,這女人了不起啊!
驀允則是冰寒了臉。「大膽!」
她笑了笑,絲毫無畏。「對,我春芸姝就是膽大包天,只要我一日還是您的人,您這一生便休想娶正妃。」
「你跪下!」他沉聲威嚴的道。
見他變臉,她屈膝跪下,但眼神仍是十足的倔強,沒有服軟的意思,讓蘇槽暗暗為她心急,平日他雖愛與她鬥嘴,但見主子真翻臉了,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觸怒主子非同小可,更何況她方纔所言大逆不道至極,之前在太后與皇后面前隱諱的說說便罷了,若這般公然要主子不娶正妃,別說主子不能忍,就是天下女人也要說她太荒唐。
第十章 妒名滿天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