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家有廚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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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老在眾人頻嚥口水的注視下嘗鮮,「皮薄彈牙、內餡鮮甜,小小年紀,本事真不小,你娘要我教你這娃兒十道菜,第一道老子就找最難的,還以為你得花個兩、三個月才能學會,現下看來你大有可為,老子低估你了,哈哈哈……」

  傅老脾氣古怪,難得讚美人。

  但此等讚美,也讓一些同在習藝的廚子學徒眼紅,傅老從不吝收徒,有錢的付學費跟食材費,沒錢的,幹活兒來抵,他教得大方從不藏私。

  只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偌大廚房裡,多的是學了一年半載卻連熬個雞湯都做不來,埋怨自己沒天賦的更多。

  然而,唐翎像開竅似的,一天天的愈學愈快。

  「老母雞斬後汆燙,再加上瘦肉,去油的火腿,一起放入冷水鍋,以大火煮沸,最後以中火熬四個時辰。」

  傅老如往常的教,但唐翎才試四回,就能端出一鍋色澤金黃卻又清澈可見的熱騰騰湯品。

  傅老見此湯看來清澈,喝起來卻是味濃香厚,與自己親手熬煮的毫不遜色,「這道湯,老子當年可整整學了半年,果然,你就像你娘說的,有底子,不同凡響啊。」

  她很開心,看來更是神采奕奕,想也沒想的就衝出廚房,要跟韓元殊分享她的喜悅。

  「啊—他還沒回來呢!」他若回來,一定會來找她討吃的……只是她才緩下腳步,卻看到韓元殊的房間透著明亮的燈光,她嘴角一揚,快步奔向前,興高采烈的打開房門,「你回來了,韓元殊。」她看到他時,開心得

  一雙澄淨眸子熠熠發亮。

  「難得!我以為你又要三更半夜才回房。」韓元殊從椅子上起身,指著桌上的兩隻小小青色瓷瓶,「這是我差人買來的藥膏,塗上去,肌肉酸疼就去了大半,一夜過後,就無酸痛感。」這是他要暗衛進宮向太醫要來的,是皇室使用的鎮痛玉膏,價值不菲。

  「這麼神奇?其實我娘也給我不少這類藥膏,但這回出來,我忘了帶。」她拿起打開,聞了一下味道,「好清香的味兒。」她塗了一些在握刀的手腕上,馬上感受到涼意,她眼睛更亮了,「好舒服,謝謝,這算是過意不去而送來謝我的禮物嗎?因為我天天準備你的膳食。」

  他眉頭一蹙,是過意不去嗎?不對,只是怕她手酸煮出來的食物也差了些,沒錯!就是如此。他淡淡地道:「東西你拿了也塗了,我餓了。」

  「好,我馬上去廚房。」

  她興高采烈的轉身出了房間,臉上笑容沒消失過。

  這段日子下來,她已習慣看到他,但這幾天她從廚房回到房裡,見隔壁的房間黑漆漆的,她胸口都悶悶的,還開始胡思亂想,想他會不會就此離開?她只知道他是京城人氏,可京城並不小……但他回來了!回來了!

  他看著她飛也似的快樂背影,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那一天,看著她疲累熟睡,莫名的憐惜在他心裡悄悄萌芽,他知道他一定哪根筋出問題,才會逼自己離開唐心樓幾天,讓她不必為他準備三餐,在心底,他就是不喜歡她這麼累……

  只是,人在外頭,卻又將她的事放在心上,多了牽絆,就怕她不小心弄傷自己,或是寧願睡也不吃,或是在浴桶裡睡整晚……

  他想著念著,倒沒想到看到她見到自己如此喜形於色,他莫名的也感到快樂。

  「韓元殊嘴巴很刁啊,這幾日在外肯定沒吃飽,我得多煮些……」

  唐翎腳步輕快的往廚房走去,腦海想的是她要煮道細嫩清蒸的白魚、醃泡醉蝦……想過一道又一道菜餚,不知怎的,她的一顆心就像泡在糖水裡甜滋滋的。

  只是,回到廚房做菜,她想做幾道賞心悅目的好菜卻不順利—「這個爐灶我要用。」

  「抱歉,這條魚是我的,客人已經點了。」

  「這水我要用,你自己去打水吧。」

  她走到哪裡、要用什麼,都有人阻擋,低聲的要讓她移開或不能使用食材。

  其實,韓元殊不在的這陣子,她莫名的遭到排擠,這幾日讓傅老讚美,她感受更深。這樣的情況在她學藝生涯中已經發生多回了,因為,她總是比別人努力,也比別人早一步看到學藝成果,所以,有人妒嫉、冷嘲熱諷,甚至處處找碴,但她都以平常心看待,自己勤勞點,多跑幾趟,或是另找地方練習,一切總會過去的。

  傅老將廚子學徒夥計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沒吭聲,皇帝老子有後宮三千爭寵,廚房裡也有爭功諉過,恃強凌弱的戲碼,學藝也得學人際相處,弱肉強食,誰來哭訴抱大腿都不干他的事兒。

  傅老繼續叉腰教著另一名學徒,不久,就聽他怒吼一句,「油溫都沒控制好,手要這麼翻炒……」

  月光下,唐翎提著三層雕花漆盒踏進韓元殊的房裡,將三菜一湯,連同晶瑩的白米飯一一擺上桌。

  「可以吃了。」她一抬頭,就發現韓元殊直勾勾的看著她,「怎麼了?」

  他蹙眉,她以為他眼瞎,沒看到她左手兩根手指都裹著紗布嗎?!

  她一見他的黑眸掃向她的手指,笑了笑,「沒事,只是不小心切到手。」

  「以你的工夫,閉著眼也切不到手。」他冷冷的瞪著她,說的很肯定。

  「真的是不小心啦。」她很認真的說著,但在那雙凌厲黑眸定視下,她愈來愈心虛,不自覺的退後、再退後,將左手藏到身後。

  沒想到,他竟起身走近她,粗魯的將她的手拉到他身前,迅速的扯下紗布。

  她痛呼一聲,「痛。」她齜牙咧嘴的想收回手,但他扣著手腕不放。

  這一看,黑眸倏地一瞇,兩指上有一道血口,該是同一刀,雖然已經沒在流血,但仍看得出切得頗深。「不小心?!」

  語氣裡的冷峻令她的心「咚」地漏跳一拍,她慌亂解釋,「呃—有人不小心跌了一下,撞了我一下,我正在切—幹什麼?幹什麼?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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