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還沒有死的人突然間開口說話,秋依看著眼前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他們身上穿著白衣,纖塵不染,跟躺在他們腳底下沾滿鮮血的屍體相比,讓秋依有種很諷刺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正道人士?讓自己門下的弟子犧牲生命,而他們卻只是在一邊看著,彷彿認為他們沖第一是應該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煙洛宮是魔教,那請問,他們做了什麼事情是你們沒有做過的?」
正派人士被這樣一問,居然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你看我,我看你。
好不容易有個迅速恢復鎮定的人跳出來說:「魔教的人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的事情做的可不少,聽說寺龍魂那惡魔看上了江南首富的獨生女,居然半夜侵入府中採花,事情曝光之後,害怕人家知道,就動手殘殺了府中兩百條人命,這種殘無人道、泯滅良心的事情,只要是人都可以殺之。」
秋依點點頭,然後目光落在一旁冷著臉、抿著嘴的男人身上,搞得他很不舒服。
「看什麼?我去的時候那些人都已經死透了,關我屁事!」
聽到寺龍魂出口這樣粗野,秋依忍不住皺眉,「注意你的氣質……」
「我可是魔教教主,出言不遜,囂張跋扈,做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這樣的形象對那些噁心的正道人士來說,才是符合他們那種自以為是的壞人。」
秋依知道他的冷嘲熱諷是因為多年來受到了被人誤解的傷害,不過,依照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恐怕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難怪在這個保守的古代,他這種「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態度會這樣子被圍剿了。
就算在民主的社會裡面,太過自由,太過自我的人,始終是無法跟團體融合,而獨行俠的結果就是越來越被排擠,終究會變成大多數人眼中的異數。
「既然是命案的話,那就應該交給警方……就是你們的衙門處理,看誰是兇手就去抓,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可是你們似乎不是官差大人,也沒有拿證據來,就一群人手牽手地跑到人家的家門前吼著,就要人家伏首認罪?這樣還需不需要王法啊?乾脆皇帝讓你們當就好啦!」她這一番話出口,當場氣昏了好幾個留著白白長鬍子的老人。
真想不通,老人家就應該在家裡面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幹嘛跟年輕人湊熱鬧,爬到這麼高的一座山上,沒心臟病發或是喘死,結果被她氣昏過去,何必呢?
「你已經被魔教那些惡人污染了……」
「總之,請你們轉告韓盟主,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瓜葛,我愛跟誰在一起也不關他的事。」秋依冷冷打斷說話的人。
她在煙洛宮這一段時間,沒有發現什麼惡人,頂多就是一些比較有自我個性或是不喜歡被保守傳統拘束的年輕人,甚至煙洛宮裡面還有一些退休的老人,而寺龍魂雖然是個難伺候的主子,對這些老人倒也是厚道,沒有把他們趕出宮。
光是這一點,她就覺得寺龍魂比眼前這些道貌岸然、只會批評人家的自戀狂好上幾千幾萬倍了。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可以說自己百分之一百是完全正義,是沒有私心,是不會犯錯,甚至於不會想要做一點小小的壞事呢?這種人一個是已經死了,另一個還沒出生。
「你!」說話的人伸出手指沒禮貌地指著秋依。
「怎樣,你是耳聾了嗎?沒有聽到我的夫人這樣說嗎?」看到居然有人敢用手指指他的寶貝,寺龍魂馬上將身上的殺氣掃過去。
「自古一女不配二夫,你這個淫賤的女人……」
秋依笑了,是覺得很好笑,所以就笑了,然後甜蜜蜜地說,「我就是要配二夫,怎樣?咬我嗎?」
「你!」
「依依,不要用這麼甜蜜的語氣對他說話。」
秋依差點就翻白眼,連這樣也會吃醋?這位大哥敢情是吃醋吃上癮了?那以後每一餐都給他加醋,讓他吃個夠!
「你們走吧,別在這裡惹人厭了。」話一說完,她便親暱地牽著寺龍魂的手往煙洛宮裡走去。
「依依,讓我殺了他們,一勞永逸。」
「不用了,」秋依一把扯住想要衝出去的男人,然後轉頭對著其它人大喊著,「來人啊,關門,放狗!」
煙洛宮華麗的大門就這樣緩緩地在所謂的武林正道人士面前關上了。接著,不知道從哪裡跑出幾隻流浪狗,對他們吠了幾聲。
這樣囂張不給面子的行為,當場氣死了好幾個已經活了很久的老頭子!
而也在同一天,武林各大門派又多了幾個年輕的掌門人。
這樣才是對的,要讓年輕人有機會出頭天啊!老不死的老是佔著茅坑不拉屎,也是令人恨得牙癢癢的。
聽說,有不少新任掌門人,私底下還是感謝秋依的。
第9章(2)
「李大小姐。」好冷淡、好生疏的稱呼。如果在台灣,這樣沒禮貌的人,秋依早就懶得理他了。
而現在,她知道對方是誰之後……更懶!
她繼續低頭縫製著要給寺龍魂的新衣服,這一款全新的唐裝設計,走的是尊貴奢華風格。而他十分適合火蓮,所以她打算用火蓮來設計,成為他個人獨特的形象,讓他成為她的專屬代言人……所以,她忙得很!
「如果是要放我走,那我很歡迎,如果不是,我很忙,沒空接待韓大少爺。」她真的很想拿手中的針線縫他個幾千針!
卑鄙的小人!居然利用她周休二日出來逛街的時候派人綁架她。
也不知道寺龍魂知不知道她被人綁架了?還是以為她自己跑走了?
唉!她是自作自受啦!誰教她老是賭氣地跟他說,要是他讓她不高興,她馬上就會逃走;結果,落得現在被綁來這裡的下場。
「雁雲……」
「不要叫這麼親熱,我跟你並不是很熟。」唉!才三天沒見到寺龍魂那個壞男人,怎麼就這麼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