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藍天有白雲緩緩飄過,鐵剪刀的聲音在他腦袋周圍卡嚓卡嚓的響著,他偶爾能看見自己的黑髮掉落,她一直沒有停下來,說不定她會將他剪成光頭,他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緊張,反而莫名的放鬆。
幾個月前,這個廣場,充滿雞屎馬糞,還有人會在牆邊如廁,跳蚤與蚊蟲到處都是,可怕的臭味像是永遠都不會消失。
但如今,眼前曾經骯髒不已的廣場乾淨得能看見石磚間的縫隙,他可以感覺到微風拂過,可以聽見人們活動說話的聲音,可以聞到廚房那兒傳來廚娘烹煮食物的香味。
一切都如此井然有序,即便在當年那老怪物統治這裡的期間,這地方都不曾如此乾淨明亮。
人們在廣場裡來來去去的,在看到他坐在這裡時,都愣了一下。
他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安靜的坐著,任她隨意處置他的黑髮。
然後,那卡嚓卡嚓的聲音停了下來。
她伸手撥去他脖頸上的毛髮,解開圍在其上的布巾,來到他身前,看著他,伸手撥著他垂落額前的發,讓他知道,她沒將他剪得太短,沒像那些孩子那麼短。
「好了。」她柔聲說著,唇邊仍噙著笑。
他慢慢站了起來,讓她只能抬頭仰望著他。
然後,他當著所有人的面,低頭親吻她。
她吃了一驚,但沒有退開。
他撫著她羞紅的小臉,啞聲開口。
「謝謝你,我的夫人。」
「這是我的榮幸。」
她紅著臉說,沙啞的聲音像絲絨一般。
他的拇指撫過她濕潤的紅唇,感覺到她悄悄的抽了口氣,看見她綠眸加深。
她看起來如此誘人,波恩差點忍不住將她扛上肩頭,帶到最近可以要她的地方,但他猜她不會喜歡那樣。
他還沒有洗澡,全身又臭又髒。
而天快黑了,就要黑了,到時她就是他的了。
波恩強迫自己收回手,在胯下的yu/望變得更加堅硬之前,轉身離開。
入秋之後,白日漸短,夜幕一天比一天更快降臨。
凱每天晚上吃完飯後,都會利用廚房的灰燼與殘煤,在地上教蘇菲亞寫字,那女孩非常認真,後來不知怎地,連漢娜和小安妮也一起加入跟著學習認字,有一天,麗莎也留了下來,幫忙教孩子們寫字,凱注意到,她和蘇菲亞之間的氣氛雖然仍有些尷尬,但不再那麼緊張。
麗莎溫柔秀麗,蘇菲亞堅強勇敢,兩人雖然階級不一樣,但因為年齡相近,從小在村子裡一起長大,後來又在城堡裡互相照顧,共同經歷了饑荒與瘟疫,早已成為好朋友,若非賽巴斯汀無故看上了蘇菲亞,讓階級問題浮現出來,兩人情誼也不致生變。
看著兩人在這幾天又靠坐在一起說笑,凱心下鬆了口氣。
不是每個女孩都對學寫字有興趣,夏綠蒂就比較喜歡縫紉,她是紡紗和織布的好手,也教其他年紀更小的女孩如何操作紡車和織布機。也不是每個女人都留在城堡裡,好幾個女人都跟了男人,住到了村子裡,約翰娜就是如此。
但未婚的少女幾乎都還是選擇留在城堡裡當女僕,她們清楚知道在這裡能得到領主的保護。
雖然天氣開始冷了起來,但人們依然因為波恩剪短了發,開始打理自己的臉面,並且和他一樣,盡力維持自身的乾淨與整潔。
主城樓大廳裡,不再總是有擦不完的泥巴與草屑,男人們吃飯也不再吃得滿桌都是,她沒有如此要求,可他有,而且因為她總是和女僕一起將木頭地板
和長桌擦得閃閃發亮,他們開始知道要在進主城樓之前,把靴子底的髒泥巴清掉。
雖然他們仍在吃飯時大聲喧嘩,但每一個人都知道要洗手,身上也不再老是散發著可怕的汗臭味。
賽巴斯汀將他們操練得很凶,還要士兵們將二樓器械庫裡的刀劍、斧頭、長槍一個個拿出來磨得閃閃發亮,讓男人們總是一到晚上就累得呼呼大睡,但他們確實很勤快的在清洗自己。
原本她還不曉得是為什麼,後來才發現,是因為波恩總是保持乾淨,賽巴斯汀不知何時也變得如此,邁克爾更因為曾病倒過,所以特別重視自身的整潔,這三個男人吸引了所有女人的注意。
在他們以身作則的引領下,男人們為了得到芳心,不知不覺也改了自己的習慣,只求能得到女孩們的注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陸續續仍有農民來登記領地,邁克爾每天都會帶著士兵和那些農民到最新規劃出來的田地,幫忙整修屋舍、耕耘田地。
波恩和她一起將糧食當做酬俸配發給所有的人,雖然那些燕麥、豆子、包心菜不多,但勉強仍讓人們有所溫飽。
人多了,爭執難免會多,越來越多,他每天都得裁決人們之間的紛爭。
那不是簡單的工作,但那是領主本來就該做的工作。
他盡量用公平的方式解決那些爭執,在修道院的那段日子,雖然並不快樂,但那讓他因此識字,也念過一些書,在軍隊的期間,顯然也讓他學會如何做出明快的裁判。
那些判決,有時並不討人歡喜,但人們總是願意聽從。
或許,是因為他是領主,是因為他擁有糧食,是因為他手上有兵,無論是為什麼,至少他總是排解了紛爭。
白天他總是很忙,她也不遑多讓,常常兩人白天各忙各的,整天都見不到對方一面,就算看見了,也只是匆匆一瞥,可那只讓她更加期待夜晚的來臨。凱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期待,卻總忍不住在夜幕低垂,上樓回房時,心跳加快。
和新婚時不同,那個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如今每天晚上都會要她。她會為他脫衣,他會替她洗澡,她幫他擦乾身體,他則拿香油用那雙彷彿帶著魔力的大手,按摩她的身體,將整日累積下來的疲勞都推開、抹去。
然後,他會要她,用他的唇舌,用他的雙手,用他的男性,用各種她以往難以想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