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錢,就當我暫時跟你借的,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當然,你放心,我這輩子不會再和楚建霖有任何瓜葛。」
她直直盯著盧薰薰,目光清澈無垢,語氣無比堅定。
盧薰薰看著眼前的女孩,眼中有一絲迷惑,說實在的,來之前她想過很多種情況,原以為會看到一個哭鬧不肯放手的女孩,而自己勢必要用些手段。能用錢私下說動最好,除非萬不得已,才動用法律威脅制裁,因為她不希望傷了和老公之間的和氣。
卻想不到,江巧林一口答應,而且很爽快,若不是一開頭她就說不愛,否則,自己真的會懷疑她的信用有多少。
兩個女人,達成了協議,約定匯錢的時間後,其他也毋須再多說什麼,盧薰薰站起身告辭,一如她優雅的來,去的時候也依然保持著風度。
送走盧薰薰,江庭芳難掩興奮地大叫「萬歲」。
說真的,三百萬不算多,可是對於沒文憑又沒人脈的她而言,這筆錢來得及時,足以讓她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她開始打包,只帶走必需品,其他就留在原處。
三天後,錢匯入了戶頭,她便帶著一個行李箱和一個手提行李袋,留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連名字她都不想留下證據,信中只簡簡單單說她要走了,不會再回來,然後便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那間公寓。
第8章(1)
轉眼,四年過去。
這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足以讓一個女孩有很大的蛻變,十九歲的江庭芳,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
她拉著行李箱,踩著平底鞋,穿著無袖白色T恤和牛仔褲,一頭秀麗的長髮挑染成棕色,戴著太陽眼鏡,此刻正站在桃園國際機場入境大廳。
改裝後的桃園機場煥然一新,就跟她一樣,在美國拿到大學文憑之後,她踏上了歸國之路,經過四年的陶養,她整個人也煥然一新了。
她的護照上的名字不是江巧林,而是江庭芳,早在出國唸書之前,她就去戶政事務所把名字改成自己原來的名字,然後飛向寬廣的天空,去創造她新的人生。
現在,她回來了,以新的名字、新的自己回到這片土地上,望著挑高的機場大廳,以及熟悉的故鄉氣味和人群,她的心情是懷念而興奮的。
將太陽眼鏡往上推到頭上,她嗅著、張望著、微笑著,亮麗自信的她,引來不少注目的眼光。
她這次回國,是為工作而來,在美國大學,她選擇了德語系。
前生,她在台灣大學念的是英文和日文雙修,在美國就讀的是英文研究所;重生後,她選擇了德語系,讓自己再多一項語言專才,因為她知道,會的語言越多,在口譯市埸就越吃香。
「庭芳,發什麼呆?走呀。」
開口的是她的上司傑森,德國人,一頭深褐色的頭髮,配上一雙綠色瞳仁的眼眸,西方人挺拔俊朗的身材,站在清一色東方人當中,顯得十分出眾。
她笑看傑森。「對不起,太久沒回來,所以看呆了。」
傑森是個好主管,有著一絲不苟的典型德國人性格,這次來台灣的目的是洽公,在台灣有他們的分公司,而江庭芳便是公司裡專聘的口譯人員。
憑著比同齡人多了八年的歷練,她比其他同學更獨立自主,懂得要提早進入社會,她每年寒、暑假都會去各公司兼職口譯打工,爭取機會,因此在畢業之前,她就把以後的就業之路鋪好了,大學一畢業,她和一間德商簽了口譯聘用特約,跟著傑森派到台灣分公司。
傑森笑問:「回到自己的故鄉,有什麼感想?」
「感想嘛……太多太多了,無法長話短說。」睽違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再次回到故鄉,心中的感觸,盡在不言中。
「有機會慢慢說給我聽。」
「好啊。」
面對著她充滿朝氣的笑容,傑森一雙綠色的瞳仁閃著溫柔光芒,如春日的銀光灑在青綠的草原上。
另一頭,剛出海關,拉著二十寸行李箱,步出入境大廳的莊品翰,接機者是他的男秘書小員,小員早已等在入境口,一見到莊品翰,立即上前接過行李。
「莊先生,您回來了。」
「嗯。」
「請往這邊走,車子停在停車場。」
莊品翰點個頭,便大步朝停車場走去。進了車子後座,他拉松領帶,這次去德國參展後,回到台灣,他只想回家洗個澡,什麼都不想,要好好放鬆休息一下。
「小員,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一切如常,楊主任要我轉告您,關於和德國簽約的那件案子,等你回來裁決。」
「嗯,通知小楊,明天早上九點開會。」
「好的。」
莊品翰舒服的躺在後座,車窗上附有自動遮陽窗簾,他打算閉目養神,正要按下開關,將窗簾拉上時,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令他動作一頓。
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他想了下,突然一驚。
「停車!」
他大聲命令,讓小員嚇了一跳,趕忙踩煞車,車子一停,莊品翰立刻開車門下車。
雖然只是一瞥,可是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容,想要確定自己沒看錯,不遇他才一下車,尋方向望去,卻已不見那驚鴻一瞥的芳影。
寬闊的停車場停滿了車子,有不少人走在其中,放行李的、聊天的,舉目望去,他的目光不停搜尋,卻再也沒見到那張容顏。
小員把車子停靠在一旁後,從駕駛座了來,趕忙走到老闆身邊。
「莊先生,怎麼了?」小員疑惑的問。
莊品翰的視線不停搜尋,在遍尋不著後,眼底收斂了精芒,有著淡淡的失望。
是他看錯了嗎?
他沉默著,過了一會兒,禁不住失笑搖頭。
「沒事,上車吧。」
他走回車旁,開門坐回後座,小員也趕忙回到駕駛座,雖然心中有疑問,但不敢亂開口。
莊品翰心想,大概是看錯了吧,只是長得像而已。
他按下電動遮簾,閉上眼休息,突然覺得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好笑,就算是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