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喜歡把女性下屬擺在身邊的他,居然破例聘用女人,所以當江庭芳出現時,眾人皆好奇不已。
江庭芳去洗手間時,一出辦公室,便感到一雙雙視線直盯著自己,等她轉過頭,那些視線又趕忙收回去,一個個假裝忙碌。
江庭芳大皺眉頭,心想這間公司不只老闆怪,底下的員工也怪,聾聳肩,也沒多想什麼。
到了約定的時間,日本公司的代表來了。
一見到對方,江庭芳不由得一呆,盯著日方代表的其中一名男子,這人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一直努力回想,想呀想,猛然一震,她想起來了!
前生她曾遇過這個人,當年她在一家公司當日文助理,陪同老闆到日本治談生意,那時候對方來的人,就是眼前這位本木和郎,可是那時候,他不叫本木和郎。
她的老闆和對方簽下合約,訂了大量貨品,可是對方卻楞了公司的貨跑了,即期支票也跳票了。
當時公司損失慘重,她還記得老闆傷心欲絕的模樣,對方這一詐騙,害得公司差點倒閉。
莊品翰微笑著和對方打招呼,用英文說了些客套話,便要帶他們往會議室走,這時手臂卻被人一拉,讓他詫異的回過頭。
「我有話跟你說。」江庭芳一臉嚴肅,故意壓低聲音。
莊品翰見她神色有異,怔了下,但很快又冷靜地對秘書下令。
「小員,先帶客人到會議室。」
「好的。」小員接了命令,將客人帶往會議室。
他帶走那些客人後,江庭芳立即把莊品翰拉到一邊,很認真地對他說:「那個日本人有問題。」
莊品翰一愣,問道:「有什麼問題?」
「我認為這人是個騙子。」
她把那段往事告訴莊品翰,她可不是空穴來風,還把曾受騙的公司和老闆名字全都說出來,而且說得鉅細靡遺。
莊品翰聽得大皺眉頭。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因為當時我是翻譯人員。」
見她如此篤定認真,莊品翰也不由得神情肅穆,他深思著,過了一會兒,似是有了定見。「我明白了。」
他轉身走向會議室,江庭芳則跟在他身後,兩方洽談生意時,莊品翰因為對她說的事已放在心上,自然不會在今天就簽約,而是把這件事押後。
事後,他打了一通電話,找人調查這件事,在商業界他的人脈不算少,自然可以找到專家查探。
四天過去,很快就有了消息,他根據江庭芳所提供的公司和人名,果然查到了消息,只是這件事發生在五年前。
五年前!
莊品翰不由得呆了,當看完調查報告後,莊品翰拾起頭盯著阿榮。
「這份報告沒錯?」
他問這話實是多此一舉,因為對方連當時的報紙都附上了,上頭的日期印得清清楚楚。
坐在他對面這位小名叫阿榮的人,是徵信界的第一把交椅,舉凡抓奸、跟監、搜集資料都是一把罩,只要給他人名,他就能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全挖出來,包括對方的族譜、姻親、遠親,幾歲做了什麼事,全都鉅細靡遺。
「當然不會錯,我連對方小時候喝什麼奶粉、跟誰打過架、劈幾次腿、用什麼牌子的保險套都查得出來,更何況是這種小案子?才五年前的事,我三天就查出來,第四天才給你,是因為我拉肚子休息一天。」阿榮不服氣地大聲說道,用這種案子質疑他的能力,也太侮辱他了。
莊品翰非常明白阿榮的能力,這也是找上他的原因,只是問題出在五年前,五年前的江庭芳哪有能力當日文翻譯?
若非阿榮把當時的剪報都找出來了,他還真以為阿榮搞錯了。
回想當時她斬釘截鐵的語氣,她沒騙他,這個日本客戶的確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日期,那時候的她才高中畢業沒多久,不可能去當日文助理,因為她的身家資料,他可是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
莊品翰將資料合上,對他道:「辛苦你了,錢會匯入你戶頭。」
他按下內線按鍵,請秘書送客人到門口,待阿榮走後,莊品翰陷入深思。
對於江庭芳,他是越來越好奇了,有時候他會覺得,江巧林和江庭芳是兩個不同的人,這想法很誇張,也很不合理,可是他就是這麼覺得,甚至在她身上已經完全找不到江巧林的影子了。
多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是同一張瞼,卻給人完全迥異的感覺。
想到這裡,他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直截了當說了一句。
「下班一起吃飯,五點半等你,就這樣。」
不等對方回答,直接掛斷,不一會兒,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顧示,沒接,任它一直響著。
第10章(2)
手機不再響後,沒多久,果然有人氣沖沖直闖他辦公室,隨著門打開,那張氣焰高漲的面孔也如願出現在他眼前。
「莊品翰!你為什麼不接電話!」江庭芳氣呼呼地興師問罪,一開門就見到莊品翰那張嚴肅自製的嘴臉。
「你來啦。」絲毫不見他有任何慚愧之色。
「我能不來嗎?」她插腰,不客氣的質問。
「既然來了,就喝杯咖啡吧。」
「不喝!我是來告訴你,我今天沒空!」
「只是吃個飯而已。」
「我已經答應和同事一塊兒吃飯了。」
「去哪兒吃?」
「去——」她頓住。「不告訴你!」好險,差點說溜嘴。
「是嗎?真可惜,我本來要請你去米其林三星餐廳呢。
一聽到「米其林三星」,江庭芳呆住了,一雙眼睛睜大,「米其林三星」餐廳在全世界才幾家啊,是坐飛機都值得去的餐廳。
沒想到莊品翰說要請她吃飯的地方竟是在米其林三星餐廳,光是「米其林三星」五個字就足以澆熄她頭上的火焰。
「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既然你沒——」
「我可以空出時間。」她立即改口,並露出得意的笑容。「既然有人願意破費,我怎麼可以剝奪他的權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