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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嚴寒對我有情有義,得夫如此,我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況且全是我們對不起他啊!」藍苡情實事求是地道。
他不贊同的撇撇嘴,反駁地道:「傻瓜!怎麼你的腦筋硬是轉不過來呢?夏嚴寒當初娶你根本也沒安好心眼,他會答應這門婚事,只是為了要報復我,這些你自己都親身經歷過,難道一眨眼,你就忘了自己曾過的苦日子。」
「此一時彼一時,我承認當時我們互存有心結,但在雙方努力溝通下,心結早已消除,他答應救瀕臨破產邊緣的藍天集團,不再和您計較,這些全是他摒棄成見的最好證明。」
「是那小子內疚!再說藍天會搞到破產的地步不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救藍天集團是理所當然的事,跟我討什麼人情?!」
「那當年您一時鬼迷心竅所鑄成的大錯,我們又該拿什麼來償還他呢?」
藍耀焜被女兒當面刺中要害,不禁怒火沖天。「胳膊是向裡彎,而你老幫著外人口口聲聲指責我的不對,我是你父親,難不成我會害你,你可不可以用你的大腦好好想一想,你該站在那一邊?」
「我本來就私心的站在您這邊,可是您不該用罹患絕症的謊言騙取大家的同情,更不該瞞著我;您知不知道您這麼做讓我無顏面對他,更過分的是,您居然還刻意安排一場讓我們之間誤會更深的聚會,您叫我情何以堪,您這不是在幫我,是在害我!」
「反了!反了!你敢說我過分,我真的是白疼你們了,白疼了!」他咬牙切齒地道。
「爸,錯在我們;站不住理字的也是我們,您為何還執迷不悟呢?就算把藍天集團整個奉還給夏氏也不為過,我們根本沒有霸著不放的資格,爸!您講講理嘛!」藍祖兒無懼他的怒火,接續說道。
「你是在指責我這個做父親的是個無理之徒。」
「是的,您的做法的確可議。」藍祖兒不諱言地道。
「好!好!」藍耀焜氣得臉色發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咆哮道:「我養的好女兒,我捧在手心呵護的掌上明珠,全不知感恩圖報,膽敢忤逆我,還大言不慚的指責我。」
「爸,我們求您別在固執下去,求您別一錯再錯,把藍天還給夏氏吧!」兩姊妹同聲說道。
「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連你們也一樣,從這一分鐘,不!從這一秒鐘開始,你們都不許踏出藍家一步,更不許去找夏氏兄弟,除非我一命嗚呼,否則——否則——否則……」他臉色一片死灰的按住胸口,牙關緊咬著,悶哼一聲!在藍氏姊妹猝不及防下,身軀直挺挺的橫倒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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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姐,這份是令尊所立下的遺囑,請你們過目一下。」國內知名的陳大律師遞上藍耀焜的遺囑,眼神古怪地望著藍氏姊妹倆一眼,才繼續說道:「令尊決定,在他身亡後,除了各留一棟房屋給你們姊妹倆之外,其餘的財產包括有形及無形的全數歸屬於夏氏企業中的夏嚴寒先生個人獨有,依照初步估算,令尊的財產總值超過八十億元。」他有意地加重語氣道:「你們有沒有異議?如果有的話,趁令尊尚在人間,好好跟他談一下。」
「不用,就按照家父的意思去辦就行了。」兩姊妹毫不遲疑的同聲道。
陳大律師推推眼鏡,精明的雙眼閃動著奇特的光芒。
不可諱言地,他本以為這份不合常理的遺囑會引發兩姊妹的強烈抗議,想不到她們居然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大大方方的將該屬於自己的龐大財產奉送給外人,更叫人不可思議的事,聞名商界的惡狼居然一反自私常態,在所剩無幾的日子裡擬下這份怪異的遺囑,實在跌破所有專家的眼鏡。
既然藍家人個個都沒有異議,陳大律師收拾好皮箱,帶著滿腔迷惑離開這間富麗堂皇的藍家大別墅。
世間繁華,如海市蜃樓,當百年之後,再回首——全是一場夢。
藍耀焜好不容易看破世俗名利,明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道理;只是,在他大徹大悟之時,一切全都來不及了,甚至連讓他重新改過的機會也沒有,如今的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怪不怪爸爸什麼都沒留給你們?」吊著點滴,躺在床上,臉上的霸氣和尖銳全褪了下去,現在的他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藍苡情搖搖頭,哽咽地道:「只要您的身體能恢復健康,就算落個一無所有,我也不在乎。」
他溫和的笑笑,自我調侃地道:「不會再有僥倖了,這回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怨不得人,當是自食惡果吧!自己應了自己的詛咒,活該我得絕症而死,甚至連喊冤的權利都沒有。」
「爸——」藍祖兒潸然淚下。
「不要哭,一點也不值得。祖兒,從年輕到現在,你爸爸做下太多太多的錯事,得到這種報應算是蒼天有眼;只不過我所承擔的所有惡果都是罪有應得,只可憐你們兩個被我連累了,讓我誤了你們的終身幸福。」他啞聲地道,清澄的眼飽含淚光。
因為他的真心懺悔,誰都不忍再苛責他,藍苡情感慨的說不出話來。
「身為你們的父親,年長你們幾十歲,人生觀卻大不如你們豁達;我目光短視,一生追求私人名利不擇手段,我該慚愧。」
「不!您能知錯已是難得,而往事如雲煙散去,全過去了,不管別人怎麼想,在我們心中,您永遠都是我和祖兒的父親,最最敬愛的慈父。」
他歎口氣,道:「我該滿意了!能擁有你們,是上天對我的最大恩賜,此生無憾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苡情,你快去找嚴寒,跟他解釋清楚,就說一切的事端全是我個人所引起,與你無關,如果他不信你,把他帶到我面前來,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算求他,我也要把他求回你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