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片陰影掩住了他的臉,但,光從那個挺拔的身影,她就認出來他了……
怎麼辦?她怎麼走到這兒來,還遇上他!她見他朝自己走來,手足無措下,她慌亂的急急轉身要走,不過遲了一步。他已瞧見她的容貌。
端熙一個箭步追上前來,一手扯住她的手臂,將她轉向自己,驚喜交加的看著她,「凝兒?!天啊!你麼會在這裡?還這一身打扮?」
她試著拉掉他的手,然而根本是白費力氣,「你!你認錯人了!」
他一愣,「我認錯?」
他隨即執起她的下顎,她掙扎的要別過臉,可他硬是扣住,不讓她逃離他打量的目光,就著皎潔的月光,他從她那雙清亮的盈盈雙眸,到微翹的鼻樑、誘人的櫻桃小口,瘠痙著低沉嗓音道:「蘇丹凝,我怎麼會認錯你?你知道我派了多少人找你?!」就在他知道「真相」後。
蘇丹凝看到他早就嚇壞了,根本無暇注意到他看到她為何是驚喜而非憤怒的。
「快放開我!來人啊!救命啊!」她突然放聲大叫。
「你幹什麼?」他不敢相信她竟然高喊救命!
她這聲呼叫立即引起騷動,大內侍衛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而一見到是龍王與銀翼公主後,眾人又連忙退下。倒是在筵席裡久不見蘇丹凝回去而出來尋找的銀翼,也循聲而來,「這是在做什麼?」
一見到端熙扣住她的手,他的臉立即一沉。
蘇丹凝終於掙脫端熙的手,急忙奔向義兄,站在他身旁,「這個人!他、他認錯人了。」
銀翼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竟故意問:「他把你錯認為誰?」
她臉色頓時一白。
但他的這句話卻提醒了端熙,被暗中送到準噶爾汗國的蘇丹凝已失蹤快一年,那件事自然隨著時間平息,倘若他指出她是誰,消息傳了出去……
不!就讓她換個身份,免得再掀波濤,再害她受苦可就不好了!
端熙深吸口氣,緊繃著俊顏道:「抱歉,我的確把她錯認為一個久未見面的紅粉知己。」
蘇丹凝一愣,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說。
「呃,沒關係!」她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拉著義兄離去。端熙無法阻止,他用力握拳,指關節處因此而泛白,強忍著衝上前將她搶回自己懷中的衝動,冷凝的瞪著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蘇丹凝與銀翼一回到宴客廳,便忍不住低聲問:「為什麼要問他把我錯認為誰了?」她跟龍王的故事,他很清楚了不是嗎?
「我在測試。」銀翼邊喝酒邊小聲回答。
「測試?」
「他在乎你或是不在乎你,而他的回答算不錯。」
銀翼暗中注意龍王的時間不算短,對他這個人,他是欣賞但也有討厭的部份。
不過,從他剛剛的答案看來,他的思緒的確縝密,也將凝兒的安危考慮進去,所以他不得不讚賞他。
第15章(2)
蘇丹凝還再想說什麼,卻看到端熙竟也走進宴客廳來,逕自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
端善對他的意外出席相當開心,還一一向在座的所有人,尤其是銀翼跟銀蝶這對來自內蒙的年輕兄妹介紹他這個卓爾不凡的皇弟。但端熙僅是點頭,反而要皇上別破壞氣氛,談他一個男人。
端善微微一笑,「也是。」遂招來宮女繼續跳舞助興。
接下來,端熙的眼神一直盯著蘇丹凝,他看著她跟著一些文武百官平起平坐,端著「公主」的架子與他們巧笑倩兮的點頭輕語。
還有她身邊的銀翼王子-他黑眸微瞇,神情不悅。
銀翼呵護她的動作相當明顯,在其它人向她敬酒時,他就代她敬酒,那雙凝娣著她的黑眸中儘是溫柔,好幾回,端熙暗自咬牙,氣得想伸手就將它給挖了。只有自己才可以用那樣的眼神來看她!因為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可惡!他仰頭狠狠的灌進一杯酒。
他更注意到她只對銀翼有說有笑,而眼神就是不看他,這令他愈喝愈不爽快,一杯接著一杯的黃湯下肚。
「王爺,你怎儘是喝酒?吃點東西吧。」
旁邊的人招呼他吃東西,但他連點回應也沒有。她對他已全然不在意了?!銀翼是王子,她卻以「公主」的這個身份來到皇宮,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可有任何情絛?
不!不可以產生情絛!她可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跟金錢來找她?
當鐸勳跟仁祥從他口中得知蘇丹凝是如何讓他帶回福親王府,又是如何離去的始末時,鐸勳就像個瘋子似的對他大吼大叫,他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更不明白他都放走她了,他還氣什麼?
還是仁祥細說從頭,源源本本的向他解釋了一切。
而在瞭解這一切真相後,他也同時被打入絕望深淵。
他重重的傷害了凝兒,他滿心的惶然與愧疚,他想彌補她,他想好好的愛她,但她消失了,最匪夷所思的是,以他的人脈,他竟然找不到她,所以,他開始胡思亂想,害怕她是否用了鐸勳給她的毒粉了結自己……
他夜夜難眠,日日責備自己,日子過得失魂落魄、麻麻木木的。
可瞧瞧她,她的美麗更勝從前,一頂珠花翠羽紗冠,柔亮的烏絲全編成一條條小辮子,一身粉色衣袍再內襯白裙懦,身上叮叮咚咚的戴了不少長短不一的項鏈跟手環,看來卻一點也不珠光寶氣,反而美得令人屏息。此時,又見銀翼的手握住她手上的酒杯,溫柔的朝她搖搖頭,甚至拿走她的杯子,伸手握緊她的小手,他滿腔的怒火頓起。
「你再別喝了。」銀翼當然明白她是因誰而喝。
「呃!好。」
她喝,是因為好不安,身子發冷,所以,當銀翼的手握住她的時,她也忍不住回握,想從他那裡獲得一些溫暖,沒想到,她一抬頭,就對上端熙那雙陰沉殘佞的黑眸,嚇得她連忙低頭。
一整晚,她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亂,一待筵宴結束,她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