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得對。我真的很受不了那種諜對諜的感覺。」她轉動水靈的眼珠,同意了他的說法。
一來一往談話間,他們已經站在山頂最高處,天空就像一片藍藍的布幕,被金光粼粼的日落染成橘紅。
「真的好美喔……」她從他背後探頭,發自內心的讚歎,被眼前的美景衝擊得說不出話。
他偏著頭,凝視她笑逐顏開的臉蛋,閃亮發光的雙眼,不禁微笑附和,「真的很美。」
她沒發現他的讚美,只是圈緊他的脖子,心中滿滿的感動,很自然地將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對著一整片夕陽美景微笑。
站在峰頂上,山下的世界變得很渺小,可是心卻海闊天空,變得更寬廣了。
也許是因為陪在身旁的人是他,讓她覺得未來的一切充滿希望,那些陰影都像吹向山腳的微風,逐漸遠颺。
「呈凱哥,有你陪我,真好。」她抱緊他的脖子,笑容比滿天夕陽還燦爛。
「可以陪著你,真好。」那天奕凡的話徹底罵醒了他,沉默的他,也開始學會將真心話說出來。
呂浩妮聞言臉一紅,雖然沒回應他,但卻悄悄將臉頰貼近他,一個主動靠近的親密小動作,勝過千言萬語。
於是,柏呈凱笑了,在滿天橘紅日落餘暉的映照下,溫柔地側首在她頰上輕輕一吻,兩顆心在這刻靠得好緊密。
家裡少了平日愛笑的寶貝女兒,呂家兩老倒是不寂寞,他們簡直就把柏奕凡當作自己的孫子,不管是好吃的還是好玩的,通通都搬到他面前,就怕他住得不開心,會覺得委屈。
柏奕凡看在眼底,暗笑在心底,外公外婆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完全是一模模一樣樣,把他當作掌上珍寶般疼。
尤其是當外婆摸著他的頭,感慨的說,希望將來的孫子也可以像他一樣這麼聰明可愛時,他就必須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忍住爆笑出聲的衝動。
他就是他們的寶貝孫子啊,好幾次他差點說溜嘴,幸好都順口圓過去,沒讓他們起疑心。
在時光蛋的神奇魔力幫助下,帶著父親的日記回到十年前,改變十年後父母離異的結局,已經是一件很幸運又不可思議的事,他不能冒任何風險,讓任何人知道他並不屬於這個時空。
萬一引發了什麼特殊效應,害他苦心扭轉的一切都白費,到時改變的不只是父母,就連他的命運也會大不同,牽連下來的後果……他完全不敢去想。
「奕凡,吃晚飯了。」呂母突然打開房門,令冥想中的柏奕凡陡然嚇一跳。
呂母看他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不由得好笑的說:「你在看什麼書,看得這麼專心?連我在樓下喊你都沒聽見。」
柏奕凡不動聲色的把左手放進口袋,用右手闔上父親的日記,對年輕十歲的外婆微笑。
這幾天他密切觀察日記,發現隨著當年造成父母心結的誤會消失,日記內容也一天天的改寫。
透過新的內容,他可以知道父母在這幾天的環島旅行中發生了哪些事,以及他們的關係進展……這一切又要感謝習慣將生活細節忠實記錄下來的父親。
「呂奶奶,謝謝你,這幾天打擾你跟呂爺爺了。」柏奕凡左手藏在口袋,跳下椅子,很有禮貌的向外婆道謝。
「不要跟呂奶奶客氣,我們兩個老的跟你呈凱叔叔的感情好得就像一家人,你不要怕,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想吃什麼或是需要什麼都儘管跟我還有呂爺爺說。」
呂母牽著柏奕凡的手走下樓梯,臉上掛著無比慈愛的笑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打從第一眼見到這個模樣酷似柏呈凱的小男孩,她跟丈夫就喜歡到心坎裡,兩人像是提早進入了含飴弄孫的退休時光,成天只想帶他到處玩樂。
替餐桌上一大一小添飯的時候,呂母發現柏奕凡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又想起這幾天似乎老看他把左手放口袋,心中突生疑竇。
「奕凡,你的左手是不是受傷了?來,伸出來給我看一下。」呂母放下添滿白飯的碗,伸手就拉起柏奕凡的左臂。
「不要!」柏奕凡驚嚇的大叫,下意識就想縮回來,但為時已晚,他的左手已經被呂母拉到餐桌上。
登時,他頭皮發麻,大腦整片空白。完了!要是被外婆和外公看到他還沒恢復實體的左手……
心下陡然一涼,柏奕凡閉緊雙眼,不敢看他們的反應,只能在心底不停祈禱,希望把拔能及時順利扭轉一切,他不想就這樣消失……
「咦?沒事啊,你的手好好的,怎麼老是藏在口袋呢?這是很不好的習慣喔。」呂母檢查著柏奕凡的左手,左右端詳,沒發現任何異狀。
「好了好了,吃飯吧,你沒看見孩子都餓到臉色發白了。」察覺柏奕凡臉色不對勁,呂父擔心的說。
柏奕凡聞言錯愕的睜大雙眼,瞪著不再透明的左手,下一刻立刻跳起來歡呼。「Yeah!把拔成功了,我不會消失了!」
原地跳躍幾下之後,發現外公外婆全都一臉詫異的瞅著他,他才吐吐舌,趕緊低頭坐下,把臉埋進碗裡拚命扒飯。
沾滿飯粒的可愛臉蛋還是忍不住揚大笑容,心中的歡呼聲漲滿了小小的身軀,太好了,現在他只要抓緊時機,讓外公外婆發現把拔和馬麻在一起,一切就更完美了!
吃飽飯後,柏奕凡立刻奔回房間,翻開父親的日記,眼睛當下一亮。
日記的內容果然又變了!
柏奕凡先將近幾日的日記內容大致瀏覽,然後心情雀躍的撥打父親手機。
「是把……呈凱叔叔嗎?」手機一接通,柏奕凡興奮得差點喊錯稱呼。
「你有乖乖的待在浩妮阿姨家嗎?有沒有給呂爺爺他們惹麻煩?」柏呈凱像個嚴厲的父親般詢問小孩。
柏奕凡替自己抱不平,「我超乖的,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呂奶奶。」哎唷,把拔說話怎麼還是這麼嚴肅呀?